見到這樣的嶽啟光,施妙魚心中又愧疚又難過,最終隻是抱著嶽啟光,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隻是他看不到,顧清池卻是看的真真切切。
他無聲的走過來,用粗糲的手指將她的眼淚盡數抹去。
嶽啟光到底是小孩子,等太醫將藥熬好了之後,他喝了便又睡下了。
那藥裏麵加了安眠的成分,也可以減輕嶽啟光的疼痛。
施妙魚一直坐在他的身邊誘哄著,直到這小小的人兒呼吸都綿長了起來,才放任自己咬著手背嗚咽了起來。
若是嶽啟光方才醒來之後哭鬧,她或許還能好受一些。可是嶽啟光卻始終含笑安慰自己,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她反而覺得被人紮了一刀一樣。
他的懂事,更讓自己自責。
說到底,今日還是她不夠重視。明知道母親懷有身孕,為什麼不能坐在她的身邊時時刻刻的陪著?嶽啟光都能發現母親出去而尋找,可她在做什麼?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再自責都是無濟於事,因為一切都晚了。
唯有彌補,用餘生彌補。
這個除夕,施妙魚過得很不好。
而不好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顧清池在她的身邊陪著,聽得殿外不遠處炸開的朵朵焰火,眸內的冷意隻增不減。
她的愧疚,便是自己的失責。
分明娶她的時候,曾經下定了決心,要讓她從此平安喜樂。可是他非但沒有做到,反而帶給她的都是苦難。
施妙魚哭的累了,倒在顧清池的懷中不知何時睡著了。
見她在夢中都緊蹙的眉頭,顧清池心中微疼,伸出手來將她裹在自己的大麾之中,無聲的歎了口氣。
妙魚,再等等本王,本王會加快腳步,給你一個安穩的餘生。
……
因著今年沒有了皇後,所以夜裏的時候,皇帝去的便是劉貴妃那裏。
他今日才得了姚美人有身孕的喜訊,故而夜宴上情緒一直都是很高漲。
誰知才到了劉貴妃這裏,便得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劉貴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末了又道:“皇上,此事事關重大,臣妾不敢擅自做主。如今嶽夫人就在臣妾的宮中,嶽少爺則是在太醫院那裏縫合了傷口,二人都是昏迷不醒。至於其他的人,也都由專人看管著。到底該如何做,還請皇上做主。”
皇帝原本的好心情瞬間便被打碎,臉上也顯出幾分陰沉來。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都沒有人盯著麼?”
這種事情實在是叫人難以置信,那青鸞公主是太子的側妃,而林嫣然則是嶽崢的妻子,二人無冤無仇,為何會生出這種事情來?
隻是皇帝心裏過了千萬個想法,最終說出口的話,卻是在怪劉貴妃。
畢竟今年的夜宴乃是由她主持的,若不是她的安排出了漏洞,怎麼會讓青鸞公主有機可乘?
聽得這話,劉貴妃心中有些寒心,不過她的脾氣一向溫和,是以麵上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輕聲道:“回皇上,此事的確是臣妾的失職,還請皇上降罪。”
見她這般柔順,皇帝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了,因道:“你可著人審問過麼?”
聞言,劉貴妃點頭道:“回皇上,臣妾著人先行審問過下人了。其中有一宮人在臉上做了些手腳,頂替了另外一個宮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嶽夫人給帶到了偏僻處。那個冒名頂替著乃是青鸞公主身邊的丫鬟,喚做明婭,查證的宮人說,她似乎格外擅長人皮易容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