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魚下意識搖了搖頭,繼而斟酌道:“咱們這樣說,會不會不妥?”
到底是皇帝,雖說她也心中不滿的很,然而那可是一國之君。
“有何不妥。”
顧清池說這話的時候,唇角雖然還帶著笑,可那神情裏卻像是淬了寒冰。
冷意森然。
施妙魚突然便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顧清池,她並不陌生。或者說,是他眼中的光芒,讓自己不陌生。
那是恨意。
是施妙魚自從重生之後,便無時無刻都擁有著的一種情緒。
可是……
顧清池為何會這麼恨?
她是知道皇帝給顧清池下毒試探的,然而她總覺得,那樣的刻骨之恨,似乎隻有這件事,並不足以造成。
深層原因,又是什麼?
不等施妙魚想明白,就聽得顧清池繼續道:“若是真的給嶽崢賜了婚,就悔之晚矣了。”
屆時就算是嶽崢真的想娶林嫣然,也晚了。畢竟聖上賜婚不比尋常說親,那是板上釘釘,不可更改的。
聞言,施妙魚下意識問道:“那這事兒,嶽將軍知道麼?”
“想來是知道了。”
畢竟,這事兒他都知道了,嶽崢不會沒有耳聞。
那位嶽將軍倒是個中正之臣,不過身邊的謀士卻是不可小覷的。雖說這些年嶽崢沒有回京城,可他能到如今的地步,跟身邊人的出謀劃策是分不開的。
聽得這話,施妙魚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半晌,她才歎了口氣道:“算了,那就看緣分吧。”
她倒是挺願意讓嶽崢跟母親在一起。
可是母親這邊,雖說自己勸通了。但是感情的事情,總要雙方心甘情願才行,如果嶽將軍執意覺得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兒,那她說什麼都白說。
更何況,若是嶽崢的心沒有那麼堅定,那麼等到皇上真的賜了婚,再說什麼也都是晚了。
顧清池也是這麼想的,見施妙魚並不執著於此,便點頭道:“不錯,船到橋頭自然直。”
施妙魚不是當事人,縱然再著急也沒用,隻能點頭道:“對啊。”
見她的心情有些低落,顧清池的扇子在手中拍了拍,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府上今日要修繕,工匠們給了幾份布局圖,你瞧瞧哪個合心意,幫本王選一份出來。”
他一麵說著,一麵從旁邊拿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了施妙魚。
施妙魚正在想事情,驟然聽到這話,頓時有些發愣:“我看做什麼?”
她才說完這話,就看到顧清池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便反應過來。
是了,可不是該給自己看麼。畢竟再有不到兩個月,她就要嫁到安陵王府了。
屆時,那就是自己的家。
一想到“家”這個詞,施妙魚便覺得心中一片暖意。
她帶著幾分羞澀接了過去,打開了那幾張布局圖。
這幾張圖是不同的風格,江南小景典雅別致,京中風格華美富貴,又有兩者兼得的,每一幅都叫人心向往之。
施妙魚一時有些選不出來,索性抬頭問道:“王爺喜歡哪個?”
聞言,顧清池微微一笑,眼中帶著溫柔繾綣:“那要看你喜歡哪個。”
換言之,他喜歡的,是她。
所以她說怎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