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府上最近請了一位粵地來的廚子,煲的湯同咱們這邊倒是大不相同。你既然來了,不如嚐嚐?”
見顧清池仍舊眉眼帶笑的自說自話,施妙魚隻覺得一陣泄氣,歎息道:“王爺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這一句,顧清池卻是回應了:“有。”
分明隻有一個字,可他眼中的青絲繾綣,卻讓施妙魚心中一燙。
施妙魚先前想說的話突然便都消弭於無形,唯獨剩下了男人倒影中的自己。
顧清池摸了摸她柔軟的發,起身出去吩咐了下人要做的早膳菜名,這才重新回來,將門合上。
再看施妙魚眼中的擔憂和關切,顧清池不由得開口道:“傻丫頭,縱然以身犯險,也是本王掌握主動權;若叫人生了疑心,那時我才是劣勢。”
原是不想說的,隻是見她這般模樣,顧清池竟不忍心瞞他了。
他這幾句話說的含含糊糊,施妙魚卻是聽懂了。
“王爺,那醫者可有問題?”
顧清池搖了搖頭,道:“是我的人。”
“也就是說……”醫者沒問題,那便隻剩下太醫背後指使的人了。
施妙魚是知道皇帝的險惡用心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朝著顧清池下手。
“那個藥方雖然有問題,卻並非不可避免。”
顧清池手中端著一杯茶,霧氣氤氳中,他的神情也有些看不真切:“況且,有人就等著我看出方子有問題呢。”
因為那就說明,安陵王顧清池並非一個無能之輩。
“皇上怎麼知道你受傷的?”
見施妙魚猜出背後之人,顧清池倒也不稀奇,畢竟這丫頭如此聰慧。
他淡淡一笑,道:“本王親口說的。”
這一次他外出月餘,隻因皇帝交給他的一個貪汙案子。誰都知道顧清池紈絝無用,而皇帝表麵上言辭懇切,其實也在等著抓他的把柄。
可偏偏顧清池將這案子查清楚了,且那一眾人員名單上,還有皇帝最心愛的太子。
在顧清池“不經意”的放出消息後,自然有太子的下屬狗急跳牆,最終讓他受了一回不大不小的傷。
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可每一個都是朝中肱股之臣,這一次皇帝若不處置太子,難平臣心。
可若處置了太子,日後這位儲君身上便會背負了汙名。
皇帝難以抉擇,心中惱恨顧清池辦事情不知變通,所以才命太醫對他的藥方下手。
一則是要試探一番這個幼弟身邊是不是有能人巧匠,二則,便是為兒子出一口氣。
藥方要不了人命,卻能叫他折損壽元。
顧清池心中明鏡似的清楚,麵上卻是感激的謝了皇帝,且還放任著府上那些暗樁,源源不斷的將自己吃了藥的消息傳給宮中。
不過,暗樁們送出去的消息,自然都是顧清池想讓他們看到的。
他手下白衣教能人者甚多,想要糊弄幾個暗樁,再輕而易舉不過。
顧清池將這些事情摘去驚險之外,盡量平淡的講給了施妙魚。隻是饒是如此,施妙魚也起了一身的冷汗。
原來她見不到這人的時候,他竟過得這樣艱險。
而心中,對於皇帝的憎惡又添一層。
若不是這個人,顧清池何至於此!
本該天潢貴胄的富貴,卻成了隨時落下的索命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