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魚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手上卻是不耽誤。將藥熬好之後,她又放置了一會兒,待得溫度剛剛好,這才裝進食盒裏,朝著母親的院子去了。
林氏正在床上休息。
這幾日施妙魚給她做了固本培元的方子每日吃著,雖說氣色較之前好了許多,可是身體裏的餘毒卻是嚴重,是以整個人虛到連下床都不大能夠。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沒有讓施慶鬆他們起疑心。
見施妙魚來了,林氏頓時由著高嬤嬤扶著坐起來,柔聲道:“我的兒,送藥的事情讓丫鬟來便是,這天黑路不好走,你怎麼又自己來了?”
施妙魚將食盒裏的藥碗端出來,放置在林氏的床頭櫃子上,一麵笑道:“左右不過這幾步路,倒是無妨的。母親可吃過晚膳了?”
“還不曾。”林氏笑著搖了搖頭,喘了口氣兒,又道:“待會等喝了藥略歇一歇,母親便用完膳,你不必掛心。”
這個時候早過了用膳的點了,隻是這兩日許是喝藥的關係,她的胃口一直不太好。不過這話,她卻是不預備跟施妙魚說的。妙魚還是個孩子,本該是由自己護著的年紀,卻反過來為她操心。
她說了這話,又接過藥碗來,將那一碗漆黑的藥汁一飲而盡。其實對於施妙魚給自己配的藥,林氏是不大相信的。畢竟自家女兒對於醫術上的造詣,做娘的心裏清楚的很。可她又不願意打擊施妙魚,索性她的身體每日越下,總歸是救不回來的,就由著這丫頭折騰吧。
反正,她早已心如死灰,對這世上也沒什麼眷戀的了。
隻除了她這個可憐的女兒。
施妙魚不知林氏心裏存著的想法,見她喝完藥,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又喂了林氏一個蜜餞,陪著她說話解悶。
“方才我聽得前院喧囂,可出了什麼事了?”
林氏雖然臥病在床,府上卻還是有幾個心腹的,隻是知道的卻不甚清晰。
聽得她問,施妙魚斟酌了一番,到底是沒有瞞著母親,將前因後果簡短的說了一遍,單略過了拿顧清池做擋箭牌的事情。
末了,施妙魚又笑道:“母親放心,父親縱然再混賬,可眼下這府上隻我一個女兒有用處,他就算再氣,短時間也不敢動我的。”
不料,她這話一出,卻讓林氏越發的眼圈泛紅,顫聲道:“我的兒,都是母親無能,連你都護不住!”
林氏雖然出生在商人之家,可到底是從小被嬌養到大的,從未受過任何委屈。當初她愛慕施慶鬆,執意要嫁給他。林家為了讓自己嫁過來之後不受委屈,甚至賠上了半個林家家產作為陪嫁。
不然的話,施慶鬆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有閑錢上下打點,重新回到朝堂。
誰料想,滿心歡喜嫁的人,卻成了她一生中所有痛苦的來源,甚至就連自己的女兒,她都不能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