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魚接了茶水,隻覺得手心一陣溫熱。
隻是在綠枝關窗子的時候,她到底是看了一眼窗外。
那些看不見的黑暗之中,仿佛有無數的魑魅魍魎張開大口,勢要將世間一切光明盡數吞噬。
她轉過頭來不在看,隻是捧著茶盞的手,卻用力的骨節泛白。
……
“走水啦--”
後半夜的時候,施妙魚被聲聲入耳的喧囂聲吵醒。
她猛地從床上直起身子,便透過那合著的紗窗,看到外麵紅彤彤的一片。
劈裏啪啦爆裂的聲音在暗夜裏被放大了無數倍,無數腳步聲隱隱傳來,分明距離尚遠,卻能聽得真真切切。
施妙魚赤腳下床,將窗戶打開之後,便聽得那些聲音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西跨院處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便是自己這裏,都能嗅到空氣中的煙火氣息。
她看了一眼著火的方向,瞬間便明了,微不可察的勾起一個笑容來。
那個位置,她從母親給的地圖上看到過,十之八九便是關押顧清池手下的地方。
這一把火,燒的很合時宜啊。
門外傳來敲門聲,繼而便響起綠枝關切的聲音:“小姐可是醒了?可要奴婢進來陪您。”
聞言,施妙魚這才收回目光,回應道:“無妨,這就睡了。”
她一麵說,一麵重新合上了窗子,回到了床上。
隻是那神情,到底是愉悅了不少。
再睡去的時候,施妙魚難得的沒有做噩夢。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穩。到了第二日晨起的時候,都有些精神奕奕。
見她這模樣,綠枝的擔憂散了不少,服侍她梳洗裝扮之後,這才輕笑道:“昨夜裏那樣大的事情,奴婢還擔憂您會夜不能寐呢。”
施妙魚勾唇一笑,順著她的話問道:“夜裏出什麼事兒了?”
“唔,說倒是也奇了,那西跨院經年沒有人住了,卻無緣無故的走了水。老爺因為此事大發雷霆,連夜責打了許多下人呢。”
說到這兒,綠枝又有些心有戚戚,顯然那樣的場麵讓她也有些嚇到了。
施妙魚倒是風輕雲淡,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起身道:“走吧,咱們去給母親請安。”
前世她那樣不懂事兒,讓母親臨死之前都放心不下。今生還能這樣日日見到母親,在她麵前盡孝,可謂是天大的福分了。
綠枝原就是跟著林氏的,如今見施妙魚主動親近,心中也寬慰不少,連忙伺候她穿戴妥當,一同前去林氏那裏了。
才過了垂花門,就見到管家帶著幾個身著勁裝的男人行來。
施妙魚帶著綠枝避開了這幾人,眼見得他們朝著書房去了,方才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那些人,神情若有所思。
那幾個人的穿著,不是官衣,而是……錦衣衛!
施慶鬆不過是一個閑散的沐陽候,怎會與這些人有來往?
她一麵想著,一麵心不在焉的朝前走,不想才走了幾步,就撞上了施慶鬆。
綠枝連忙行禮道:“給老爺請安。”
施妙魚也站在一側,福了福身子:“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