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正月二十。
大雪紛飛。
豔影死後的第二天,雪埋葬了整個世界。小柔死的時候也是一樣,整個世界是白花花的一片,看不見任何景色,隻能讓哀悼的人更傷心。
雪舞醉了,很平靜。他的心裏已激不起太大的波瀾。隻是痛,豔影的死在他的心裏又添了一道抹不去的傷痕,至死相隨。
雪舞躺在雪地上,酒精已經混亂了他整個腦海,看著飛揚的雪花。雪舞想哭,放聲大哭,但他終究沒有流出眼淚。江湖,讓一個男人失去了流淚的資格。
“窩囊。”一個不屑的罵聲。
雪舞看見了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在漫天飛雪之中,她猶如一個仙子,姍姍而來,風,吹散了她的頭發,像波浪一樣蕩開。
一個很美麗的就像仙子一樣的女人,但雪舞沒有看見她的手,她的手腕下是森森白骨,猶如鬼爪。
鬼爪手謝麗。雪舞不認識她,但豔影告訴過他有哪些人正追殺於他。鬼爪手是那天在地字九號房出現的一個,其它還有蠶豆姥姥,鐵杖有聲任無聲,天王斬鬼刀,大路行乞乞天下,這些人是因為凡凡的關係,才把雪舞列個追殺名單的。
雪舞看見了凡凡,她的咽喉就讓卡在謝麗的鬼爪之下。而謝麗的另一隻手,正插在任拐子的心窩裏。
“都這麼老了,還折騰自己。帶一個小姑娘跑不快就不要帶嘛。”謝麗滿是不屑的對早已僵硬的任無聲說道。
這就是江湖,昨天,任無聲還千萬百計的算計豔影。今日,也落得拋屍荒野,無人問津。春天過後,落在他身上的種子發了芽,再過幾個,人們麵對一樹的蒼翠,會知道這下麵埋著個武功奇高的江湖浪客嗎?
“血真讓人感到溫暖。”謝麗拉長了舌頭,接過沿著鬼爪一滴一滴滴下來的任無聲的血。
那是人嗎?雪舞忽然感覺到那是一條蛇,嬌豔的赤練蛇,向他伸長了舌頭。
謝麗的知道沿嘴邊一掃,血一滴不剩的讓她鑽進了肚裏。然後她就望著雪舞,她的眼神就像蛇一樣的銳利,寒冷!
“還是不夠溫暖呀!”
她看著雪舞,就像蛇看著無處可逃的小動物一般。
“年輕人的血液比較溫暖,但是這個女人的血不能喝。”她將她長長的舌頭無限惋惜的劃過凡凡的臉蛋。
“那就隻有你了。”說這話時,謝麗的聲音還是慢吞吞的,可是她下手卻快多了,雪舞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鬼爪手就落在他腦殼上三公分處。
橫劍去擋,已是太慢。別無他法的雪舞順勢往外一滾,剛要站起來,一股陰森森的寒氣已貼在背上。
“撕。”一塊衣服已讓撕去。
而鬼爪手的另一隻手已在雪舞的眼前展開。
雪舞依舊是躺著的,背後一隻手,眼前一隻手,看來,是無處可避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拿劍的那隻手,正被自己的身子壓著。
“嘰嘰。”謝麗露出了那難聽的笑聲,她行意呀!得意於那就要到嘴的美食。
鬼爪手的手就要捉下。
“當!”
金屬鐵器相撞之聲。
“別把我的刀捉的那麼緊,那是烏金,不能吃的。”
很是熟悉的聲音,雪舞抬頭,就看到了橫刀那狂野的笑容。
“沒想到,你的狼狽都讓我看見了。”
雪舞隻是笑,苦笑。
“我認識你。”謝麗又拉長了舌頭添嘴角。
“是嗎?”
“你從我的手裏搶走過天王斬鬼刀。”謝麗陰森的說,“難道,今天你還想搶?”
“不,他是我的,很早以前就是我的了。”橫刀笑笑,“他曾出五萬兩買我的刀。”
“原來是老相好,那更省事了,一起上吧。”
“不!”雪舞拔出了劍,“你是我的。”
“不,你的對手是他!”
橫刀一指茫茫雪原,紛紛大雪中,一個背影正奮步急走。
“為什麼是他?”
“因為他的背上還有一個人——凡凡。”
“什麼?”
雪舞大叫,奮步追去。
“嘿嘿,兩個人的世界真好!”
橫刀舉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