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然道:“大雨滂沱,尊駕到此有什麼指教嗎?”農夫盯著篝火,聲音像是鈍器摩擦一般刺耳:“少年郎,我隻要刀,不要你的命。”刀?楊浩然這才恍悟,原來此人卻是為了自己鬼刀而來的。楊浩然道:“不知閣下怎麼稱呼?”既然這人敢深夜至此索要鬼刀,定然不是凡人,隻是楊浩然卻是未曾見過此人,也未曾聽說過此人,心中疑慮倒比驚懼多一些。 農夫道:“少年郎,咱們才見過不久,你怎麼就忘了?忘就忘了,我隻是來取刀的,你也不用知道我是誰。”楊浩然盯著他看了良久,這般麵孔,若如詐屍一般,自己何曾見過?農夫言語之中好像自己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一般,順理成章,令人忍不住惱怒,楊浩然心中不快,說道:“你這人好沒理,這鬼刀是我的東西,為何要交給你這一個陌生之人,真是笑話,閣下要是再無他事,那就輕便吧,我等不送!”農夫穩坐不動,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玉鏡抓著楊浩然胳膊的雙手又緊了一份,楊浩然伸手在她的冰涼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握著她的手,令她不要擔心。 農夫的雙目瞳仁渙散,沒有一絲光澤,道:“神兵本天成,無所謂是誰的。
”這句話說的確實極為霸道,暗下意思便是誰有能力那邊可以擁有神器,我來拿你的鬼刀,自是在理!楊浩然道:“閣下這般,看來是有備而來,你想怎樣,不如明說好了。”農夫道:“我隻想拿刀,不要性命!”楊浩然道:“你覺得我會給你嗎?” 農夫不語,忽然目光落在玉鏡身上,楊浩然道:“大丈夫又有為有所不為,大不了咱們大戰一場,休要懂姑娘心思!”農夫嗓子裏噝噝的笑道:“你對著女娃有意思?那我變給你個咒,讓她一生一世都死守著你不放如何,隻要你拿鬼刀給我!”楊浩然一時倒有些窘困,道:“閣下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鏡兒比我這鬼刀貴重多了,這筆買賣這樣做你是要做虧的,我楊浩然可從不占人便宜。” 玉鏡一聽,隻覺得心中甜美,原來他這般看重自己?卻沒想到楊浩然言語之中三分是真,七分是為了婉言回絕這人。農夫威脅道:“少年郎,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麼?”楊浩然道:“我自小就不怕嚇唬,縱是到了黃河也不死心”農夫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言。”一手扔掉拿在手中的鬥笠,正起身來,身邊的火焰頓時呼呼地亂閃,楊浩然讓玉鏡站在一邊,看來一場交手已在所難免。
楊浩然一手按在鬼刀之上,他感到眼前這人極難對付,最好能夠速戰速決,隻要能將他趕走就好,免得使玉鏡擔心害怕。 可是農夫坐在地上不動,慢慢閉上眼睛,楊浩然正感納悶,背上像是被兵刃劃了一刀子一下,一條痛麻一下子向兩邊掃開,使人忍不住一個戰栗,農夫睜開眼睛看這樣楊浩然。方才那感覺和前幾日在魔門總壇蠱毒發作的感覺一模一樣,隻是這次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了,但那份痛楚卻是一絲不減。玉鏡看到楊浩然臉色有變,擔心他,楊浩然將鬼刀換入刀鞘。農夫笑了一下,很沙啞,很刺耳。 楊浩然道:“咱們果然見過。”他心裏急著找辦法,這人能夠控製自己體內蠱毒,硬碰硬自己定然不是敵手。楊浩然有些慌亂,但是臉上卻不敢顯露出來道:“隻是我有一件事情還要請教你,那日在魔門總壇,你卻不是這副樣子?”農夫淡淡道:“衣服便是用來換得,隻不過咱們換的衣服不一樣罷了。”玉鏡掩口,花容失色,原來這農夫便是那日的黑袍男子,來的路上巧遇一個農夫,於是殺了那人,換上了他的軀殼。 果然不出楊浩然所料。
農夫見楊浩然一個人出神,道:“你不要指望著給長風通風報信,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可沒功夫來照管你!”楊浩然被讓看出想要向總壇求助,不由一怔,農夫張口哈哈大笑,低沉難聽,但是一場放肆,就好像自己麵前的是兩隻待宰的羔羊一般。 “哈哈——”楊浩然也哈哈大笑,農夫和玉鏡都不解地看著她,農夫道:“你笑什麼?”楊浩然道:“你笑什麼,我就笑什麼!”農夫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脖子上傷口出慢慢又積聚出一個水珠,混著血液,往下流到衣服上。 農夫道:“我笑的是你們今晚插翅難飛!”楊浩然道:“我笑你今晚自顧不暇。”農夫轉頭盯著楊浩然,楊浩然毫不回避他的目光。他慘白的臉上忽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