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龍族的都城漸近,得知重陽大會就要召開,路邊的一些攤販這些日子也多了起來,茶鋪酒肆,卜卦算命,各種地攤草棚順著城門外沿著兩邊一直蔓延了三四裏地,儼然成了一條繁華的街市,毛宗甫等人找了家茶鋪坐下,江歸兒眼珠子一轉,對楊浩然道:“來來來,跟我過來!”一下子也拉著楊浩然到那茶鋪之中,撿了個和毛宗甫幾人隔了兩張桌子的一張桌椅坐下了。 二公子見到二人進來坐下,不知這二人又想出什麼鬼點子了,心中難免忐忑,看了二人一眼,便背對著二人坐下了喝茶不語。楊浩然雖然不怕二公子叫破自己身份,但是與毛宗甫一行這般靠近,心中也極為不安,輕聲道:“我的好師姐,你不找點麻煩是不是就不自在麼?”江歸兒笑道:“你不要怕,這已經到了中都城外了,就算那老頭知道你是誰他也不敢動你了。”楊浩然一想也是啊,再怎麼說這也是別人的地盤,他該不會明著與自己為難,當下也就鬆了一口氣,隻盼著安安穩穩喝杯茶不要驚擾了對方惹出事端。 “公子,姑娘,請問喝點什麼?”小二上來問道。
楊浩然道:“來壺解渴的茶水就好!”“慢著,那邊的客人要的什麼茶啊,味道好香,我們也要那種茶水。”江歸兒道。毛宗甫等人聽見了這邊說話的聲音,紛紛瞧了過來,袁天方忍不住笑了一聲,十分輕蔑。 那小二為難道:“這位姑娘,這……這……這你可難為小的了。”江歸兒瞧著他道:“怎麼,怕本姑娘欠你茶錢還是你們家這種茶葉沒有了啊?”那小二道:“都……都不是,姑娘你不知道,那幾位客官人家是自帶的茶葉,都是上好的秋後毛尖,小店可沒有這樣的好茶。
”楊浩然心道自己初來此地,還未見到師父,也沒有和姐姐會合,萬一惹出了事,說不定會給師父和姐姐帶來麻煩,於是連忙道:“沒有就算了,隨便來點什麼茶水解渴就好,師姐,你不要胡鬧了,這白山之頂的秋後毛尖每年不過長成十幾株,又生在雲頂的高峰之上,極難采摘得到,咱們哪有錢喝這好茶啊!“江歸兒歎口氣,扁著嘴道:“那好吧,大碗茶你總有吧?我們來兩大碗大碗茶!”那小二笑道:“這個有,這個有!二位稍等就來——” “且慢——”忽聽有個女子聲音道:“這位公子好像很懂茶茗?” 楊浩然尋了半天不知誰在與自己說話,江歸兒拿胳膊戳戳了他,朝那個白袍女子使了個眼色,楊浩然這才明白,心中不由有點慌張,可是再一看毛宗甫,不由得滿腹不屑與仇恨,冷冷道:“我不懂茶,稍知一二罷了。”“小二,我這裏還有兩株,你拿去衝給這位公子和小姐品嚐”那個白袍女子拿出兩株茶樹,上麵的葉子雖然幹枯了卻還片片連在樹體上,小二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隻怕自己腳下不穩,震掉了上麵一片茶葉,可見珍貴。
楊浩然道:“小姐的茶葉這般名貴,我隻是江湖上無名小卒,不敢受用,還望小姐收回去吧,不要白白浪費了這株茶葉。”聽到楊浩然毫不領情,眾人都是一驚,毛宗甫輕品香茗,沒有言語,袁天方眼珠子都翻白了,燕姑怒道:“這有臭又硬的小子,我妹妹好意賜茶,你倒不是抬舉!”那小二一見燕姑打扮,知道是這幾日入城參加重陽大會的人物,心道這下可有免不了一場惡戰了,自己拿著那株茶樹又慢又急地躲到一邊,生怕損壞了茶樹,過一會兒主人索賠,那便是買了自己也賠不起的。 江歸兒有點著急,心道這個傻師弟,嚐嚐有沒什麼不好,這下倒好,又要打架!楊浩然這時反倒安穩起來,平聲道:“我一個小小晚輩,哪裏敢和諸位這般的大人物較勁啊,沒茶喝由不得我,有茶了我不願喝難道也不由我麼?”這句話裏卻是譏諷十足,燕姑就要起身,卻聽二公子道:“燕姑姑娘何必為這般小事動怒,這般的好的茶水,不喝倒省下來了,竟還有急著送人的道理。”那個白袍女子語氣平和輕柔道:“對不起這位公子,是小女子唐突了,我隻以為你也愛喝茶呢。”說著伸手要拿回那兩株茶樹。 這聲音言語透著失落,不知為何,竟引得人有些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