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上籠,四野漸漸被黑暗籠罩住了,夏日晚上的幽幽清涼隨風從八方迎來,絲絲清爽。繁星當空,爍爍閃耀,點點明暗不定,從灰色的雲彩中透了過來,但卻沒有明月相伴,最後一弧月牙在昨晚最後閃現後就消失不見了。 軍營紮帳覆壓方圓十裏,篝火跳動,映照的軍醫中一片火光的紅色,將四周上下的天空都映照成了一片火焰的顏色,可是當人淩雲俯覽之時卻隻看到茫茫原野中一片微暗的光彩,如此渺小,就如氣息奄奄的垂危老人一般,被無盡的黑暗窒息的圍裹的喘不過意思氣來。 除了衛士之外,沒人注意到幾個身影駕馬從火光中疾馳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大少爺,這個陳劍風總是和咱們作對,這次又在大將軍麵前給咱們使絆子,明擺著是在和您作對嗎,這次固陽大戰的功勞已是您的囊中之物,偏偏他又要出來插上一杠子,分一杯羹,到時還讓他撿個風頭!”年可遠圓乎乎的臉上兩隻眼睛都快要氣的要跳出來了,氣道。 蔣京儒等人朝著陳劍風等人離開的方向望去,看著他們漸漸消失。
蔣京儒半晌不語,臉色十分難看,良久才道:“此人甚是多事,但他深得父親器重,這氣也隻能別在肚子裏了,讓他去查,查來查去還不是那樣,隻要他不嫌多事!”山陽子卻搖頭道:“大公子宅心仁厚,可是恕老道直言,陳劍風此人甚不簡單,他對大公子您那是成見頗深,今日言語上與你衝突那倒沒什麼,隻害怕來日大將軍年邁駕鶴,倒是再與您作對,襲爵奪位,後患無窮。”眾人聽這話都是一驚,蔣京儒朝四周急忙查望一眼,低聲道:“休要胡言!”山陽子又道:“大公子,您想想,陳劍風追隨大將軍二十多年來,不求名利,世間哪有如此淡泊之人,要是沒有它圖,隻怕無人信服。”這話一說,蔣京儒也是一怔,其言似乎甚是在理,要知道功名利祿那是人人渴求的東西,陳劍風一身奇才,卻甘心久居人下,豈合常理,這種人一旦等到心中期盼的時機,當真會帶來絕命之禍。
蔣京儒細細思索,心中真的像是恍悟一般,慢慢頓首,黨懿也道:“大公子,山陽子道長所言合情合理,陳劍風這些年來雖然一直隻是個參將之職,可是在全軍上下頗受人心,我看他有時都有點越俎代庖,就算他無叛逆之意,來日您接掌上位他與您不和,那便是無韁的烈馬,沒人能夠管製得住他,大公子便會被放置到無權無位的地方。” 蔣京儒隻覺得一股隱隱的擔憂一下子從心底生出,好若磐石一般壓在肩頭,這種潛在的危機就像一個在黑暗中向自己伸來的扼喉之爪,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一下子閃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山陽子這時說道:“大公子,其實這件事情並不那麼棘手。”蔣京儒不解道:“道長此話怎講?”山陽子道:“有句話叫做先下手為強,當下這個機會最好不過。”說話間,眼中寒光一閃。
這話一出,包括蔣京儒在內,眾人都是感到一陣寒意,微微感覺到了這話中的深意,蔣京儒看了幾人一下,轉身與眾人回帳去了。 回到帳中,蔣京儒道:“道長,此事關係重大,可要慎之又慎才好。”山陽子道:“大公子,陳劍風自己前往固陽,出了事自然不幹咱們的事情,從今往後再也沒有誰與咱們為難了,一勞永逸,千載良機,切不可失!”黨懿冷眉橫鎖語氣沉鬱道:“若要真的做,那便就要幹淨利落,這一行幾人不可留下一個活口,以免留下口實陷咱們於尷尬被動之中。” 年可遠臉上一陰一陽的好像很是矛盾半天說道:“陳劍風到底在軍中幾十年了,要是這樣突然死了,隻怕軍中有亂,那可怎麼辦?”雖然他心中對陳劍風十分不滿,但是一聽要暗殺他,不由有些害怕。“哼,你要是怕了那就趕快回去睡覺去,別在這裏說些沒用的話,大將軍治軍有方,少一個陳劍風難道就不行了,我看怕是你害怕了吧!”黨懿朝著年可遠不屑道。
年可遠氣的臉皮發紫,道:“花胡子你少說風涼話,你是能耐,也沒見的你在陳劍風前麵放過一個響屁!” 黨懿一聽,頓時盛怒,但礙著蔣京儒在身邊,這才沒有出手,咬牙道:“老矮子,記住你說話,咱們過後再好好理論理論!”山陽子眉頭一皺很顯心煩,也不插言,蔣京儒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有誰要是怕的話那就趕快離開,蔣某隻怕走的遲了來日被冤枉進來沒人能說得清楚。” 黨懿和年可遠相互瞪了一眼,不再搭理對方,年可遠道:“老年我誓死追隨大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黨懿也道:“大公子有話盡管吩咐。”蔣京儒道:“這才像是一家人,不要動不動的就吵個不停,好在這裏沒人,要是被外人看到我的人這麼不識大理,讓我立於何處?”他頓了下道:“這件事依道長多言,黨先生,年可遠,二位隨道長一道前往,一切由山陽子道長全權負責,一點要幹淨利落,不要留下遺患。” 三人領命,四人又細商了一些要事,怎樣在陳劍風死後處理軍中之事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