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麵前的男人,沒用什麼甜言蜜語,隻是用他那並不細膩的手指替自已抹眼淚,質問著還帶有心疼,他並沒有擁抱她,而是用他那雙甚是惑人的眼睛凝視著她,他看得那般專注,似魅似誘,異樣的攪亂了她的心湖。
“哪有流淚?”她輕笑。“是花草上的露珠好不好?”
“鴨子死了嘴殼硬,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別把自已想得有多強大,該找人撒嬌就撒嬌,該向人哭訴你就盡情地哭,別把什麼都憋在心裏!那樣會很難受的,你是女人,又不是男人,那麼要強幹什麼?”
她別過臉,掩飾地壓下心中那份痛感。
淡淡的月光灑在院子裏,也酒在他們身上,她身後的長發在夜風中搖曳生姿,如同那些深夜裏不甘寂寞的樹枝一樣,在夜風的搖晃中相互打招呼,甚至還枝連枝地糾纏在一起。
她別過臉剛好看到樹枝相互糾纏,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靜靜地聆聽枝枝間的親密交談,心裏很是生羨,甚至歎息自已的命運連樹枝都不如。
連植物都能如此大膽地相互愛戀,而她卻不能。因為她真的不敢再嚐試這種讓人傷痕累累的愛情了。
媽媽的悲慘人生也是一種真實的寫照,自已也經曆過痛徹心扉的失敗愛戀,她真的不敢再勇敢地去愛了。
即使心中有那種熟悉的衝動也是枉然,因為她已經學會控製自已的情感。
見她調開與之交觸的視線,他緊張地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她側開的臉又轉回來,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睜大眼睛凝視著他。
她看得那麼的令人思緒難解。
他搞不清她是不是真的討厭自已?
他也看得那般的忐忑不安,畢竟這是第一次愛上女人,他不想自已剛剛萌芽的愛就胎死腹中,他完全不介意她的過去,甚至想要當好一個醫生的角色,替她療好心裏的傷痛,帶著她一起走向幸福而又平淡的家庭生活。
因為他知道,她是一個從小就缺少愛的女人,他真的好想給她想要的那種關愛和關心,真的好想陪著她一起到老。
他醉厚的聲音又響起來。“我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我聽黃老師說,是王浩出賣了我,我的生活其實也很簡單,從小就跟老爸相依為命,現在是跟兒相依為命。我們都是單親家庭長大的,這種環境也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深有感觸。你心裏的痛我能懂。”
“每個人的生長環境不一樣,你怎麼可能懂?”她苦笑。
“生長環境並不會影響我們這樣的人,我在你身上甚至看到了曾經的自已,一直以來,我都在老爸的陰影下生活,從來不敢靠近任何一個女人,甚至還視那些企圖靠近我的女生為怪獸。身心的煎熬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但是,你或許會有所不理解,因為你也同樣是在身心的煎熬中過日子,你的堅強那也是表麵的,我就不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
“我……”她沉靜地看著他,眼神複雜多變。
“試著跟我交往,好不好?”他說。
“我……”她再次無語地看著他,似乎要婉拒他,卻又找不到婉拒的理曲,他說得沒錯,在夜深人靜時,她確實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白天的堅強那都是裝出來的,身在其位她不堅強不行。
“你還在猶豫什麼?”他努力釋放出一抹看似平靜的笑意,其實,他很怕她會拒絕,如果是那樣的話,他這輩子也不會再愛什麼女人,一個人把兒子供養出來,然後就一個人孤獨終老,絕對不敢再向任何一個女人表白。
要知道,他能向她表白,那是經曆過無數次內心的掙紮和勇氣才能做到的。
“我不是猶豫,我是覺得自已配不上你。”姚雨婷自覺慚愧地低下頭。“我的過去你都知道。雖然都是沒結果的感情,可我也是付出了真感情的,而你,完全沒有這方麵的經曆。你是一張純潔的白紙,而我隻是一個被別人隨手拋棄的女人。如果你覺得自已可以接受這樣的女人,那我也沒什麼好介意的。”她以為自已這樣說,對方就會打退堂鼓。
“我願意。”
他似乎也明白她的意思,心疼地看著她,在她眼中,似乎藏有一份無人察覺的痛,這種痛也隻有他能懂,因為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他們確實是同一類人。隻是,她在經過兩次心痛的教訓後,她真的不敢再奢望感情這種東西,隨時都是小心翼翼地鞏固自已衝動的情感防線,努力提醒自已別再輕易給人愛,也別輕易陷進愛。
人與人之間的緣起緣滅,本來就難以拘束,更何況是彼此的心?她努力掙脫他的手,轉身消失在他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