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祈安伸著的手掌在慢慢地收攏,他覺得自已的喉頭像梗著一塊大石頭,連句呻吟聲都哼不出來,隻是在半空中緊緊地握緊拳頭,望著顧靈父女倆漸行漸遠的背影,他已經預感到要失去她了。
想從地上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他不是被頭上的傷打敗,而是被顧靈的遺棄打敗,在親情與愛情之間,顧靈最終還是選擇了親情。
他絕望地躺在地上,眼中有愛有恨,更多的是忿怒摻雜在其中,因傷口的疼痛,摻和著複雜的麵部表情,他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可怕,那隻還不肯收回來的手似乎還在幻想著奇跡的發生。
顧靈扶著老爸走出去,忍不住還一步三回頭,當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的心疼得無以複加,為什麼要讓她麵臨這樣的選擇?太殘忍了,她居然扔下受傷的人不管不顧,最終,她在電梯裏淚如雨下,放縱地哭起來,她是那麼的情難自禁,好想改變主意,看著癱軟在自已肩上的老爸,她不得潰敗下來。
除了默默流淚,她還能做什麼?
電梯到一樓後,她伸手在淚臉上抹了一把,看著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她的腦袋又清醒過來,扶著老爸在經過前台的時候,她對前台的服務員說樓上房間有人摔傷,讓她們快上樓去救人。
當顧靈扶著癱軟的顧元柏出現在酒店外麵時,那等候在酒店門口的汽車拉開了車門,司機急忙奔向前來,“顧書記這是怎麼啦?”
這個時候,顧元柏隻得繼續裝下去,如果他說沒什麼,靈兒肯定會扔下他就跑回去,不能讓她回到舒祈安身邊,因此,他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我爸犯病了,快扶他上車!”顧靈著急地說。
“讓我來!”聽說顧書記犯病,司機馬上要去替顧靈來扶書記,誰知他一靠近顧元柏,就被顧元柏的手給拂開了。
“你去把後邊的車門打開,還是我來扶。”顧靈也看明白了,老爸這是不讓司機扶他,這個時候的顧靈,完全想不到老爸在耍心計,隻當是老爸對女兒的一種依賴,生病的人特別依賴親人。
……
這邊,舒祈安的手還是那樣舉著,聽到外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的心又提了起來,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他,一定是顧靈回來了,一定是!
為了不讓自已失望,舒祈安慢慢地閉上眼睛,當他慢慢地睜開眼,看到有一雙白皙的手合力抓著他緊握在半空的那隻拳頭,他痛苦的神情有了莫大的安慰,她還是回來了,還是放不下自已。
順著這雙手往上看,他居然看到一張截然不同的臉,怎麼是她?舒祈安覺得自已眼睛花,閉眼再睜眼,他看到的還是姚雨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一行行淚正順著她的臉、她的下巴,一滴滴落下來。
“起來吧!”姚雨婷用力地扯他。
完全不配合的舒祈安還神智不清地看著她。“為什麼是你?”
“很失望,是吧?”姚雨婷茫然地看著他。“人家都不管你死活了,你還在這裏做夢,真是傻!”
她的話如魔法般將他的身體深深地禁錮在地板上,她說得沒錯,顧靈已經做出了選擇,他還在期盼什麼?一股淒涼感襲來,深深地閉上雙眼。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是趕上來救援的人,前台服務員帶著酒店的醫務人員一起跑進來,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舒祈安,身後是一大片血跡,他們都嚇傻了,以為就這麼掛了,要不然他怎麼跟死人一樣躺著動都不動一下。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姚雨婷回過頭大聲說。“還不快點把他扶起來,他的後腦勺受了傷,趕緊送他去醫院包紮傷口。”
“哦。”身後那幾個愣怔的人這才回過神來,隻要不是死在這裏,受點傷就沒什麼好緊張的,這些地方,最怕客人死在酒店,不但晦氣,還會害得老板大放血給客人大筆賠償,所以,酒店對於一般的急救措施還是有的,要不然,醫務人員也不會在這麼快時間就趕了上來,看來,酒店的醫務人員是隨時都在待命狀態。
“姚縣長,他是怎麼受傷的?”前台服務員在問姚雨婷,茂竹就這麼個大酒店,前台的這些服務員都認識姚雨婷。
不隻認識姚雨婷,顧靈也認識,在這裏住了多次,而且每次都有舒祈安這個護花使者陪著,當然印象特別深刻,加上顧靈又是顧書記的千金,這樣一位千金大小姐,還有誰會不認識?
“可能是撞在床角上。”姚雨婷指了指染血的床角。
“也太不小心了!”前台服務員說了聲。
兩個醫務人員把舒祈安扶起來,打開隨身帶的藥箱,一番折騰後,拿出紗布條把舒祈安的腦袋給纏起來,其中一個對姚雨婷說。“姚縣長,我們暫時替他止了血,得送他去醫院,傷口比較大,估計得縫上幾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