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他挺納悶的,為什麼對方會知道他是舒秘書?
連他升辦公室副主任都知道,真是想不通,他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省裏的人也知道他舒祈安?
舒祈安在快到縣委的時候,腳步漸漸的放慢,然後在縣委大門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包煙,走到一顆大樹下,背靠著大樹,又燃上一支煙。
他怕一進去就沒法脫身,顧元柏和徐少聰就是兩個專耍滑頭的老狐狸,麻煩事讓別人去頂著,好事就會自已出麵。
估計顧元柏是被馬詩怡的娘家人纏得沒法脫身,所以才上他來當炮灰。
抽完這支煙,他大大地吐口氣,這才跟抬頭挺胸地走進去。
事情比舒祈安想象的還要嚴重,有百來號人在裏麵吵吵嚷嚷,哭鬧成一團。
張成義看到舒祈安來了,仿佛看到救星般。“舒副主任,你終於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舒祈安明知故問。
“馬詩怡的娘家人在鬧事。”
“顧書記呢?”
“顧書記躲在辦公室不敢出來了,他從外麵一回來就被大夥給圍住,是我們大夥費了好大勁才把顧書記弄出來,估計是不敢出來了。”
“難道他們連書記的話也不聽?”
“豈止是不聽,開口閉口就罵當官的包庇當官的,非得讓交出姚雨婷。”
“唉!”舒祈安歎息一聲。“我去看看顧書記。”
正在這時,汪東明和王明揚走了過來,他們看了看哭鬧的人群,也向顧元柏的辦公室走來。
張成義急了,趕緊給顧元柏打了個電話,說是調查組的人來了。
顧元柏一聽,哪敢繼續躲在裏麵當縮頭烏龜,隻好打開緊閉的辦公室門走出來。
有人眼尖,看到顧書記走出來,他們又一起圍過來。
“顧書記,你不把那女人交出來,我們今天就不走了。”人群中有人喊了聲。
“對,殺人償命,憑什麼隻把那狼心狗肺的男人抓了?把可恥的第三者交出來、交出來……”呼聲一片。
汪東明、王明揚、舒祈安一起被圍在中間。
顧元柏心裏有些驚駭,還沒開口和領導打招呼,就一下被圍在這裏不能動了,他見兩位臉色難看,心中甚是憂慮。
緊接著,哭聲又響成一片。“你們這是什麼狗屁縣委,出了事也不給個交待,今天,要麼把姚小三送進公安局,要麼交給我們,否則,我們就不走了!”
顧元柏的雙手往下壓了壓。“大家聽我說,聽我說……”
無論他重複多少遍,還是沒法讓雜吵的聲音靜下來。
哭鬧聲還越來越大,有人說。“他們不交人出來,我們就把書記帶走,事情鬧大了,總會有人來解決!”
舒祈安力氣大,他奮不顧身地擠了出去,衝出去拿了個喇叭過來,他站在外圍對著那群人說喊。“大家聽我說,縣委對這次事件非常重視,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你們不要在這鬧事了,失去親人的悲痛能理解,在這個時候,做為親屬,你們更應該照顧好孩子,皮皮剛失去媽媽,爸爸又不在身邊,做為皮皮的親人,你們為什麼不替孩子想想?”
有人對著舒祈安吐起口水來。“你算哪根蔥?不就是一個小小秘書,憑什麼代表縣委說話?我們要顧書記給我們一個交待,你這個小蝦米跳出來叫什麼叫?”
“就是。”人群都向舒祈安圍過來,人人都在那唾棄他。
“你們罵我打我都沒關係,隻要能讓你們減少悲痛,我舒祈安也和你們一樣,為死者難過,為死者傷心。但是我相信,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任何結果都有一個過程,請大家給一點時間。”
“你又不是當官的,我們憑什麼要聽你的?”
“對,我不是當官的,無論當不當官,我們一樣都有父母兄妹,假如我們的親人出了事,也會傷心欲絕,也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來。正因為領導們將心比心,所以才由著你們在這裏哭鬧。大家想想,如果領導真要強製趕走你們,你們能留在這裏嗎?要知道,這裏不是自由市場,是代表著神聖權力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地方,由著你們胡鬧,還不是因為同情大家。”
“你拍當官的馬屁,當然會這樣說。”譏諷聲響起來。
舒祈安按捺住心中強烈的衝動,“你們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你們也不想想,這種時候,我犯得著去拍嗎?豈不是自已找罵?身在其中,想要討好上級,也不會選這種時機,我現在所說的話,絕對沒有半點私心,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冤死了,是誰都會傷心難過,我理解你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