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飛天》,遊子的牽掛(1 / 2)

《飛天》,遊子的牽掛

飛天,65年的文學家園

作者:王虎

廣東的春天賽過金城蘭州夏季的酷熱,當大西北對上南中國,定然會演繹出地球上兩個極地世界間的冷暖情戀。作為從大西北一路南下,在繁花的廣東打工落腳的甘肅遊子,我對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地域差異感受尤為深刻。

多年的廣東生活經曆,讓我總結出一套不像規律的規律,那就是北方人更怕冷,南方人更怕熱。廣東人一年四季要煲涼茶,在珠江三角洲腹地,大街小巷到處都能看到和蘭州牛肉麵館一樣分布著的涼茶店。廣東人說不喝涼茶就上火,身體受不了。反倒我們這些北方人,就算半天不喝一口水,也沒有上火征兆。說北方人怕冷是在清明前。廣東有“回南天”天氣,下點雨後,天氣快速反潮,地板上滲出一層水珠來,再吹點風,這種冷直往骨頭裏鑽。和北方的寒風隻吹僵皮膚表麵不同,廣東珠三角一帶,冬天的氣溫也在零上十六度左右,這個本不算冷的溫度,在廣東生活的北方人卻要穿件棉衣,怕的正是這種直往骨頭裏鑽的濕冷天氣。

廣東不光有天氣上不同於北方的熱,也有生活上、情感上不同於北方的交流方式。廣東人說話直接,與這個地方生活節奏快有關,沒有什麼拐彎抹角的話,大家聊天直來直去。我印象最深刻的有兩句話:你是甘肅人吧,大西北太荒涼;你們甘肅文化發達呀,有《飛天》、有《讀者》。這是個矛盾的話題,一個經濟發展相對滯後的省份,兩份期刊居然讓GDP占全國百分之十的廣東人咂舌。

從甘肅老家跑到廣東打工,我也經曆過諸多磨練,自然環境、生活習慣、語言、工作方式等等。我的家鄉是甘肅著名的教育發達貧困縣——“狀元縣”會寧;而我打工的地方是位於“廣東四小虎”之首的全國百強縣區排名第一的順德區。一個窮困縣的人走到一個最富有的地方,就如同鄉巴佬走進北京城,不光有少見多怪般的驚訝,還有種巨大的心理落差,這種精神上的陌生也一度讓我頗感壓抑。而人在困境或者壓抑中,最想的就是自己的老家,想到老家我就想到別人說過的這句沁人心脾的讚賞話,甘肅文化發達,有《飛天》……

在廣東打了十年工,手頭稍微寬鬆點的我,首先想到訂份純文學雜誌,通過學習,我也打算在文學期刊上發表些文章,留下些能夠聞得到書香味的文字,以提升自我。本來也想多訂幾份文學雜誌,思考著自己有限的經濟承載能力,我突發奇想,每份訂兩期,訂上六七份雜誌,用訂一份雜誌的錢來完成訂多份不同雜誌的願望。把有限的錢分解開來,這樣既能多學些不同雜誌的文章風格,也可以捕捉到更多的寫作信息。麵對諸多純文學雜誌,我首先勾下兩期老家的《飛天》,從這份帶著西部神秘走過65年的文學期刊裏,我想搜尋那些逐漸走遠的記憶,而欣慰的是這些在郵局訂閱的雜誌裏,我最先收到的也是本《飛天》。

我讀高中時,聽說我們的語文老師在《飛天》雜誌發表過詩歌,我對這位會寫詩的語文老師有著瘋狂版的崇拜。手頭就有《飛天》雜誌,但我更喜歡遠遠望著我們的語文老師,私下裏和同學議論些詩人的話題。如果是現在,我一定會主動找老師請教寫作的技巧和方法,可那個年齡段,在班上語文成績排在前麵的我也隻在心中羨慕著老師,在他跟前總低著頭匆匆走過。那個年代的學生對老師更多的是帶著些敬仰般的恐懼。後來離開家鄉到西安讀書,再後來到廣東打工,我徹頭徹尾變成了個用自己的雙腳丈量祖國山河土地的苦行者。打工的路很漫長,打工的疲憊,一杯涼水還衝不走,還需要點寄托,需要找到自己的精神食糧。在眾多愛好中,我選擇提起筆。當我記錄下自己的酸甜苦辣和夢想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和眾多打工者相比,多少有點突出的地方,這點突出,叫特長也好,叫興趣也罷,我用這支筆來打發那些本該忘記的牢騷,也同樣用這支筆點開封藏很久的記憶閘門,塗抹著我的人生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