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嘴正百思不得其解呢,這時有人敲門,原來是那奸臣造訪。王大嘴知道他們兩人素來不睦,就把今天奉旨罵街的過程和盤托出。
這回奸臣也糊塗了:“不對呀……不可能呀……怎麼會這樣?”最後還是他主意多,他有個奴才叫張望,和國公爺的貼身仆人張成是老鄉,他讓張望請張成喝酒,張成最貪杯了,酒醉後肯定能說出原委。
於是,張望約張成來到酒館,先是恭維了張成一番,然後拿出了兩瓶和讓他帶來的禦酒。張成見了酒就沒命,觥籌交錯間就忘乎所以了,緊接著就竹筒倒豆子——全兜了底。
原來,這國公爺久居官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早就練出了一副鋼筋鐵骨,尤其是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根本罵不動他。
聽完張望的敘述,和開始琢磨起來,許久猛地一拍大腿,說:“錯了,錯了,罵錯了!”
王大嘴尖著嗓子問:“怎麼錯了?”
奸臣歎了口氣,說:“罵國公爺本人不行,這家夥臉皮的確比城牆還厚,根本罵不動。”
王大嘴疑惑地問:“可是我奉旨罵街就是罵劉羅鍋呀,不罵他罵誰?”
奸臣壞壞地一笑,說:“你當著他的麵,罵他老婆呀,那可是他的心頭肉。隻要罵他老婆,他肯定挺不住。”王大嘴恍然大悟,國公爺疼老婆,婦孺皆知,自己怎麼忘了這個茬。
第二天,王大嘴精神抖擻地準備出門,剛到門口,國公爺的仆人張成來了,隨手遞上十兩銀子。王大嘴掂量著銀子,斜著眼問:“怎麼,國公爺想通了?”
張成說:“對,對,想通了,不過有件事想求王公公,換個時間奉旨罵街行嗎?”
“不行!”王大嘴斷然拒絕,因為奉旨罵街也是有規定的,說三天就三天,而且每天必須罵夠三個時辰,否則就是抗旨,王大嘴要掉腦袋的!見王大嘴時間上毫不通融,張成忙說:“今天奉旨罵街也行,但能不能改在晚上?現在立秋剛過,白天秋老虎太毒了,國公爺被烤得受不了。”
這倒行,反正奉旨罵街規定的是三天,又沒說白天晚上,時間上可以靈活掌握,王大嘴看在銀子的分上答應了。
等天一黑,王大嘴就到了國公府。他直接對公爵夫人下了嘴,什麼娼婦呀,養漢呀,綠帽子呀……總之什麼刺耳罵什麼。
剛罵了一會兒,王大嘴忽然站了起來,由坐罵改成了站罵;又過了一會兒,似乎站罵不過癮,改成了跳罵;這還沒完呢,後來索性躺在地上打起了滾,不過這回可罵不出聲了。
王大嘴在地上來回打滾,慘叫連連,忽然猛地蹦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國公爺麵前,請他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這是怎麼回事?原來,王大嘴為了罵倒國公爺,今晚是赤膊上陣,反正晚上沒有太陽,赤膊上陣多涼快!這可上了當,要知道現在立秋剛過,又是晚上,頭頂還懸著兩盞雪亮的燈籠,蚊子能不往王大嘴身上撲嗎?不一會兒,王大嘴就滿身都是蚊子包,又紅又腫。而一旁的國公爺則悠哉遊哉,早有準備,身上裹了個嚴嚴實實。
王大嘴好不容易回到家,躺在床上正“哼哼”呢,奸臣來了,王大嘴變成了這樣,忙問怎麼回事。王大嘴說了事情經過,他氣得也“哼哼”起來,不過哼了幾聲就樂了。王大嘴來氣了,說:“我都這樣了,你還樂?”
他卻說,這罵老婆恰好掐住了國公爺的七寸,他是沒辦法,才使出這樣的損招。奸臣就讓王大嘴明天白天去罵,這樣蚊子就不會盯人了。王大嘴心有餘悸地問:“這樣能行?”
奸臣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萬無一失。”
第三天是奉旨罵街的最後一天,成敗在此一舉。王大嘴氣勢洶洶地進了國公府,不料,剛進門就被家仆扭住了胳膊,拖出大門,家仆把他結結實實綁在一把太師椅上,掄起皮鞭就抽。
再說奸臣,知道國公爺心眼多,他心裏沒底,於是王大嘴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了上來,還沒到劉府,就看見前麵圍滿了人,踮腳一看,王大嘴正殺豬般號叫呢……
好你個國公爺,抗旨不算,還敢毆打欽差,簡直無法無天了。奸臣回到轎中,飛快地進了宮,告訴皇帝。皇帝根本不信劉羅鍋這麼大膽。奸臣急了,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心急火燎地來到國公爺府門前,隻見家仆還在抽王大嘴呢,國公爺則坐在旁邊,手裏還端著紫砂壺,邊啜邊嚷:“抽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