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一人多高的大平台,方圓大約十丈,台體四周苔痕碧綠,台麵上長滿了青草與不知名的異花,淡淡的花香與青草味隨風傳來,令人頭腦清醒。三麵圓形鏡子等距離懸浮在空中,稍微向內傾斜,沒有鏡托,隻有或有或無的雲氣從地麵湧出,向上升騰,仿佛這就是鏡子的依著之物。鏡子非金非玉,非黑非白,形狀古撲,一看就是多年的古董。鏡麵上沒有變化的圖象,隻有隱隱祥光從瑞氣中透出。
“真我寶鑒!這一定是真我寶鑒!”杜元九死一生之餘,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猜出了眼前之物,激動得癱在了地上。
靜靜地站在平台的前麵,杜元好奇地觀察著這個傳說中的至寶,沒有任何標誌,沒有任何異常,單從外表上看,誰也不敢相信這就是聞名天下的真我寶鑒。剛剛提起的一絲興奮,眨眼間又被麵前樹立著的三麵寶鑒打擊得沉了下去。
現在,他明白了“真我寶鑒,有緣得見”的含義。敢情這三麵寶鑒中,隻有一麵是真的,其餘二麵都是假的。三中選一,人選一件,才符合天道自然、隨緣而行的道理。要不然的話,貪婪之人,不顧忌後果,一個人就能將三鑒星上的所有寶物都-掃而空,三鑒星也決不會是現在的情況了。但是三麵寶鑒的出現,也使杜元的心一下子涼了一多半,他知道,如果不能找出真正的寶鑒,自己的一番心血與九死一生的經曆可就付之流水了。
杜元繞著石台走來走去,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側麵仔細地觀察這三個寶鑒,希望能找出一絲珠絲馬跡,但結果大失所望,這三個寶鑒就象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百分百地相同。越轉,他越失望;越轉,他對自己下一步的行動越迷惑;越轉,他對自己的前途越悲觀,轉到後來,他轉也轉累了,心情失落到了極點,實在不知道自已應該站到哪一麵寶鑒前麵去,索性一下子跳上了平台,走到三麵寶鑒的背麵,想看看有沒有區別。誰知寶鑒的背麵也同前麵一樣,三個一模一樣的花紋,一模一樣的尺寸,就連微微傾斜的角度也是一模一樣的。
站在三個寶鑒的中間,杜元心情沮喪,他回想起自己下山以來的種種事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害人精,那麼多人對自己寄托了希望,但是自己給人家帶來的,不是家破人忘,就是流離失所。本來知道了可以顯現寶物的真我寶鑒後,想借機弄上一兩件,也好增強自己的實力,或者轉贈他人,哪知費盡千辛萬苦地到了這裏,卻又出現了二假一真三個寶鑒。三者擇一之下,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杜元現在僅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發展到目前這一步,都是別人替他進行了選擇,他根本沒有處理過這麼關鍵的問題,沒有經過這麼多的風浪。現在隻覺得自己沒用透頂,窩囊之極,禁不住自言自語:“杜元啊杜元,你怎麼這麼倒楣,怎麼這麼沒用,還不如一死了之呢!”真是越想越悲觀,後來也不想怎樣找出真寶鑒了,也不想得到至尊法寶了,隻是在那裏自怨自艾。到了他平時打坐修煉的時間,竟然習慣成自然,索性不管不顧地,在三個寶鑒中間的草地上打起坐來。
對真假寶鑒的疑問,這一縷意識始終若有若無,在潛意識中飄浮,竟然象佛教禪宗“參話頭”的“話頭”一樣,牢牢地係住了他的神思。不知不覺中,由靜入定,恍惚中,杜元覺得自己與真我寶鑒融為一體,我即寶鑒,寶鑒即我,無我無鑒,了了分明。漸漸地,他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寶相莊嚴,就連外麵驚天動地的變化也渾然不知。
隨著杜元入定的深入,平台上的三個真我寶鑒漸現異狀:先是鏡麵傾斜,最後完全平放,以優美的“三才伏魔陣”環繞在杜元周圍,鏡麵上漸漸出現了紅綠藍三色光芒,光並不強,很柔和,射出鏡麵一尺來長,極均勻地將整個鏡麵分為三個部分,三個寶鑒的情況一模一樣,就連光色出現的時間與比例都不差分毫。接著,奇光直透寶鑒而出,就象噴出的顏色各異的焰火,拖著十多丈長的尾巴,直飛空中,又象是流星在閃動,無休無止。
光線開始向四周擴散,猶如不斷變化的五彩水波。沒有任何外力推動,寶鑒在緩緩轉動,速度在加快,光芒在增強,寶鑒中間,杜元的身影也已經模糊不清,寶鑒奇光宛如實質,照徹了整個真我區域。但光線是柔和的,並沒有驚天動地的破壞力,也沒有響徹天地的聲音,隻是三色光芒好似沒有盡頭一樣,仍在無聲的增長、旋轉,向四周無限延伸,這時,光中出現了三個模糊的人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