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少了蟲鳴,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絕於耳。
夕顏坐在桌旁,手中拿著畫筆,眼睛卻盯著桌上的白紙,不知應當畫些什麼。
自幼研習書畫女紅的疑惑,直至夕顏來了鳳王府才清楚明了。那些聖物所指向的該是何等珍稀的寶物,竟讓師傅不惜用十餘年時間培養自己,隻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冒充朝華郡主潛入王府。夕顏不禁又一次想到了逄綜琪前幾日在地宮中的那番話,雖然在那麼一瞬間,她被他的話感染了,可後來想來,他讓她選擇所為自己的生活,也隻是為了讓自己站在他的一方而已。
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一件工具而已,無論對於師傅,還是逄綜琪......
等到夕顏回過身來,才發現,剛剛自己胡思亂想之際,竟隨手畫了些什麼,她隨手將那紙團成一團,掃到了桌邊。自己想要的生活?難道是如尋常官家小姐一般嫁人生子、夫唱婦隨?抑或是如一個田野村婦,靠著男耕女織安分度日?夕顏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最近的情緒確實反常,怎會多了做此等無謂之慮?
一下子,外麵的雨聲放佛變大了。夕顏抬頭一看,原來是逄綜琪打開了房門,正在門口。待門廊上撐傘的小廝悄悄的退去,逄綜琪也關上門走了進來。
“蕭聿離開了?”夕顏走到逄綜琪身邊,一邊幫他換衣服,一邊問道。
“嗯,剛剛離去。我已知會了蘇雋翊,明日若是雨停,便為蘇芷苓下葬。”逄綜琪十分淡漠地說道。
“那蕭聿,究竟調查出了什麼?”夕顏接著探問道。
“你可知那黑羽針,除了你,可還有其他人使用?”逄綜琪盯著夕顏,低聲問道,表情已嚴肅了起來,不似剛剛的漫不經心。
“蘇芷苓,中了黑羽針?”夕顏也顯得十分驚訝,見逄綜琪並未否認,又說道:“莫非你懷疑,此事,是我所為?”
“我知道不是你。”逄綜琪說道。
“但若不是那日你一直跟著我,我說,不是我所為,你會相信嗎?”夕顏站在窗邊,對著逄綜琪說道。
屋內一下靜了下來,連外麵的雨聲也都再也聽不見,仿佛時間凝固了一般。短短的一瞬,竟變得分外漫長。
“會。”逄綜琪十分堅定地說道。
夕顏盯著近在咫尺的逄綜琪,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才又說道:“你若真的如此相信我,就不怕那麒麟印再被我拿去?”
“若真如此,我也心甘情願了。”逄綜琪半真半假地說道。
“我已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你這些話,不必特意說來給我聽了。”
“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這些話,豈不更應該對你說?”
“對每一位妻妾都如此照顧周全,倒也算得上辛苦了。”
逄綜琪聽聞此言後,向前走了幾步,將身子靠的離夕顏更近了些,帶著幾分笑意說道:“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酸。”
夕顏本能的向後躲閃了,臉上不自覺的也有些發燙。
“我們已成親這麼久,你竟然還會害羞。”逄綜琪一邊說著,一邊故意將夕顏的擠到了牆角,緊緊地挨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耳邊逄綜琪呼出的熱氣,讓夕顏的臉更燙了,一時間竟不知要說些什麼。
“無論你從前是誰,將來是誰,現在,你是我的妻子。”逄綜琪用極輕柔的語氣說了剛剛的話,然後,輕輕的在夕顏耳朵上啄了一下。
時間再一次凝固了......
夕顏有些疲倦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依稀記得早晨逄綜琪輕輕的起身,對她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他走了之後,她又接著睡去,直至現在。
“蓮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辰時了,郡主是否要更衣梳洗?”
“最近似乎特別疲倦。”
“有了身孕的人是這樣的,世子走的時候特意吩咐奴婢不要打擾郡主,說郡主現在也不適宜出席苓夫人的葬禮,就讓郡主多休息一會。”
夕顏這才想起,昨日逄綜琪對自己說過,今日蘇芷苓要下葬......
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所以夕顏在梳洗完畢之後,便從房中出來,到院子裏散起步來。這次,倒不是以此為由去探訪那些暗道密室。
“沒想到世子妃如此有閑情雅興。”忽然,一個人出現在了夕顏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