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莫府庭院內,水榭清池旁眾人正在飲宴。

湖水隨風輕蕩,折射著金燦燦的日光,迷了水榭上首青衣少女的眼。

她身側一紅衣少女手執酒盞,似妒似羨的看了一眼下方正恭賀少女年年歲歲有今朝的各位行首,見身邊人竟是神思迷離,不竟出言道,“如今與你說話的,都是姑父身邊的老人,道是長輩也不為過,人千裏迢迢的趕回來,隻為賀你及笄,你做出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給誰看?”

青衣少女聞言竟是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紅衣少女不由得惱上心頭,偏此刻一老者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紅衣少女訕訕閉上嘴,卻是依舊不甘的瞪了青衣少女一眼。

老者不過耳順之年,卻是因長年奔波,發須皆白,麵上皺紋叢生。

青衣少女見狀,秀眉輕斂,一直沉默的在她身側站立的青年男子見狀出言道,“木叔,您老坐著說話。”

自有手腳靈便的小婢送了凳子上來。

木老神色恭敬的衝著青衣少女微微欠身,少女見狀神色微動,不知為何,卻又咬牙挪開了視線。

青衣少女今日的異樣,立在她身側的青年早有察覺,他看向少女身側頗受信任的一名婢女,卻見那婢女顰眉搖頭。

青年眸光微動,衝著那婢女使了個眼色,便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水榭。

離開時,恰好聽見老人正在說,“小姐,老仆上了年紀,如今連賬本都快看不清了。金玉坊的買賣,如今都是犬子看著,奈何犬子才具有限,老仆的本事他沒學到二三層,便是連守成二字也未必能做到……”

這番話自然不止附近幾人聽到,坐在角落裏自斟自飲的一青年聞言眉毛一挑,便聽得他身側那滿身金玉的胖子低罵,

“這老狗巴巴的來表忠心,莫非是想襯的咱們忘恩負義?也不想想誰能有莫大老板的一身本事,便是咱們十七人,也不過堪堪能將手中產業看顧好。”

那青年聞言一口飲盡杯中佳釀,笑道,“何叔此言差矣,十七家商行加一個莫氏票號,便是小姐全然不通行商之事,也盡夠她敗上一輩子了。莫家的產業,敗在莫家人手上,誰也說不出半個字的不是。”

那姓何的老板聞言冷笑道,“莫非令尊就舍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輩子的心血毀於一旦?”

那青年輕輕挑眉,微微俯身朝前,壓低聲音道,“何叔真的隻是舍不得這輩子的心血而已?”他笑的意味深長,“隻是,小姐已及笄,許多事怕是要做起主來了。”

兩人在這邊竊竊私語,水榭上首一黑臉幹瘦青年卻是直接嚷了起來,“木老,當年莫大老板可是將金玉坊贈與你,誰不知道莫大老板一言九鼎,如今又豈有收回之理?”

黑臉青年話聲剛落,一布衣男子自人群中走出,冷笑道,“常大老板,你這兒子養的可真好!”

人群雖是麵色各異,卻僅有那黑臉青年如此沉不住氣,與黑臉青年長相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笑嗬嗬的衝著眾人做了個羅圈揖,“子不肖父,讓諸位見笑了。”說罷,麵色一沉,嗬斥道,“孽障,主人麵前,豈有你放肆的地方?還給我不滾下去!”

眾人如此作態,青衣女子身旁的丫鬟已是氣的麵頰微紅,那青衣女子卻是麵色淡然的看著這一切。倒是她身旁的紅衣女子見狀美眸閃動,目光不由得看向不遠處的父親。

木老對這一番動靜隻做不知,見場麵寂靜下來,隻衝著青衣少女道,“小姐,您看是不是趁著老仆還有幾日可活,擇個合適的人選過來,老仆也好替小姐**幾日。”

紅衣女子見父親站的遠遠的,竟是不想參合此事的模樣,不由得焦急起來,見青衣少女並不開口,忙出言道,

“阿淺,大哥如今跟著父親,二哥可還沒事做呢。他那麼聰明,想必一學就會。”

此言一出,不待青衣少女開口,木老已是冷笑起來,“向家舅爺,老仆倒是不知道向家的家教是能伸手管我莫家的事。”

紅衣少女瞬間羞的麵頰通紅,隻覺得下方眾人那滿臉的笑意盡是嗤笑,她求救似的看向青衣少女,似乎期待這位表妹能出言替她挽回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