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銘注視了他幾秒鍾,臉上露出認真思索的神色。他接過文件,目光開始轉移到紙麵上,眼眸沒有絲毫變化。仿佛這隻是往來於正常範圍的行文。甚至,根本就是三流記者胡編亂造的街頭小報。
“這種東西有什麼用?它能說明什麼問題?”
忽然,周以銘淡淡地笑了起來。他指著其中一段經過標注的文字說:“一名聯邦將軍闖入民政部辦公大樓,對工作人員無理斥責,甚至以暴力手段對其進行傷害,導致受害人右臂粉碎性骨折,右耳阻斷性撕裂損傷。。。。。。嗬嗬!這幫家夥真/他/媽/的能扯。他們怎麼不說說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麼不說說我們的人被保安挾持,人身安全被威脅的事情?聯邦政府每年有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預算,都要投入到名目繁多的辦公費用當中。這些混蛋有公款吃喝,有公車可坐,還要通過公共賬戶報銷他們找女人/買/春,找男人插自己屁眼,遊山玩水奢/侈/揮/霍/以及各種不同名目的賭帳、爛帳,甚至就連他們老婆每個月的衛生經,還有自己用的避孕套也要全額報銷。老子早就對這幫家夥看不順眼,他們居然還敢在這種事情上振振有詞?難道真以為軍隊是任由他們揉捏的麵團?別忘了,聯邦情報總局的特工可不是無用的擺設。如果不是顧慮在民眾當中引起社會震蕩,我們早就把他們令人惡心的肮髒曝光,根本輪不到這些家夥說三道四————”
楊書臣沒有說話,麵色卻漸漸變得陰冷。
“告訴那幫混蛋————怎麼處置,是軍隊內部的事情。那小子沒有違法軍例,聯邦民用法規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那名受傷官員的醫療費用由他們自行處理,我們一分錢也不會出,更扯不上什麼所謂的賠償。至於什麼上百名工作人員要求辭職。。。。。。不想上班就趁早滾蛋。地球聯邦最不缺的就是人。公共事務單位的油水和待遇非常豐厚,他們不想幹,外麵有幾千萬人拚著命也想要擠進來。敢用這種不靠譜的文件來威脅老子。。。。。。我看民政部的那些官員恐怕是活膩了————讓情報總部把為首挑動者的材料全部複印一份,交給報社和電台。他們很快就會知道,軍人手裏的武器,不僅僅隻是槍。”
周以銘的質詢非常嚴厲,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暴怒。
楊書臣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他原本以為,趙毅或多或少會因為這件事接受處罰,但事情居然演變為這種情況,很是令他有些驚訝。
“軍例!他沒有違法軍例————”
周以銘用力敲了敲桌子:“他已經出示了身份證明卡,對方卻沒有驗證。沒有正當理由就對現役軍人進行監管,那小子完全可以用謀殺或者叛亂的罪名,向聯邦最高法院提起上訴。他做的並不過分,換了是我,至少要當場殺掉幾個人————”
楊書臣默默點了點頭,長長呼了口氣:“那麼,對他的處理?”
“既然沒有違反聯邦法律,也沒有觸犯軍規,為什麼要監禁一個無罪的人?”
周以銘說話的口氣已經很是不悅。他瞟了一眼對方:“如果我沒有記錯,就在上個月,憲兵隊的楊威少校,對一名駐地附近的醫院護士強行使用暴力。。。。。。我看過檔案,那家夥好像是你的侄子?”
“我這就命令軍法處解除對趙毅準將的監禁。”
楊書臣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連忙匆匆站起,行了個禮,以最快速度離開房間。
。。。。。。
這是一個很寬敞的房間。當然,“寬敞”這個詞是相對於麵積隻有三平方米的個人禁閉室而言。這裏有桌椅,有床,甚至還有一個頗為幹淨的盥洗室。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像是裝修格調另類的汽車旅館。不過話又說回來,同樣是被監禁,但將軍和士兵的待遇,永遠不可能相同。
健壯魁梧的身軀,在嶄新校官製服的襯托下,顯出軍人特有的威武。英俊的眉宇間,散發出被戰火洗禮之後,油然而生的成熟與穩重。尤其是那雙滿是深邃目光的眼睛裏,更有著一種常人無法比及的智慧和靈覺。仿佛,能夠看穿這世間最複雜難測的人心。
張小嫻靠在趙毅懷裏,聞著那股熟悉的特有男性氣息,不時用纖細的手指輕擺在唇邊,做出一個親昵的吻狀。
趙毅拈起一縷披散在她肩頭的長發,淡淡地笑了。
“別擔心,我當時的舉動看似粗魯,卻沒有超過軍例規定的底線。現在,應該是那些大人物為了我相互爭吵的時候。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順利繼承全部遺產,我們也可以很快回到AG64。”
趙毅完全可以使用更加溫和的處理方法。但他根本就不願意這樣做————他必須將事情公開,讓媒體參與進來。他也估計到民政部門和人口普查總署方麵對張小嫻資料的鎖定。以葉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的監控。與其因為實力不足導致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不如將事態擴大化,讓更多的人知曉其中曲折究竟。即便是最有權勢的人,也必須顧忌“輿論”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