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為了錢————”
壯漢左手抓緊馬力諾夫斯基的衣領,右手小指很是不雅地插進鼻孔,在幽深黑暗的凹洞中使勁兒摳挖。很快,一團黑褐色,半凝固狀態的肮髒鼻屎,已經出現在他的指甲頂端。在馬力諾夫斯基滿懷恐懼的目光注視下,這團無比惡心的東西,被壯漢非常幹脆,直接地抹擦在可憐囚犯的臉上。
做完這一切,壯漢很是滿足地微笑著,從褲兜裏摸出一隻電話,打開翻蓋,用機頂短硬的天線,觸了觸馬力諾夫斯基的額頭,粗聲粗氣地說:“給你個機會,跟你漂亮的太太打個招呼。順便告訴她————必須在六小時內準備好兩千萬聯邦標準貨幣的現鈔。否則,就讓你的家人準備收屍吧!”
不等馬力諾夫斯基回答,他又獰笑著加上一句:“我不喜歡殺人,但也不喜歡被人當做玩具耍弄。告訴你的家人,最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別想著什麼報警之類的念頭。兩千萬這個數字其實不算多,尤其是對於托森公司的董事長來說,用兩千萬買一條命。。。。。。嘿嘿嘿嘿!這買賣應該非常合算。”
馬力諾夫斯基已經絕望了。
然而,從這個麵色凶惡男子口中說出的最後幾句話,卻讓他重新看到了機會。
“托森公司?你。。。。。。你說什麼?”
馬力諾夫斯基一陣愕然。
“別他/媽/的給老子找不自在————”
壯漢很不耐煩地扇了他一記耳光,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陰沉:“媽/了/個/逼/的,給你老婆打個電話,讓她準備錢。我說的話已經足夠清楚。如果你要裝瘋賣傻,老子不介意把你的肝髒割下來,趁新鮮炒了吃————”
“等。。。。。。等等!”
馬力諾夫斯基用力咽了咽喉嚨,很是焦急,又小心翼翼地說:“你,你似乎弄錯了。我不是什麼托森公司的董事長。我也不認識這個人。我。。。。。。我。。。。。。我是聯邦科學院的研究人員,天體物理學博士。”
“博士?博/你/媽/個/逼————”
壯漢短暫地楞了幾秒,忽然獰笑著掄起拳頭,對著馬力諾夫斯基的肩膀狠狠砸下,劇烈的疼痛,使身體脆弱的學者蜷縮著身子,在地麵來回翻滾,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以及哀嚎。
“你,你弄錯人了。真的。。。。。。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我可以證明這一點。。。。。。”
幾分鍾後,滿麵猙獰的壯漢,從馬力諾夫斯基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張身份證明磁卡。當便攜式微型電腦讀卡器顯示出馬力諾夫斯基清晰的全息圖像的時候,這個如同野蠻人一般凶暴的家夥,仿佛中了魔法被石化一般,當場僵在原地。
“弄錯了?”
他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語:“這家夥不是托森公司的董事長?”
“你抓錯人了。”
馬力諾夫斯基臉色一片慘吧,額頭上淌下因為疼痛產生的冷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你可以再去確認一下。我,我沒有說謊。”
壯漢從褲兜裏迅速摸出一張照片,對著馬力諾夫斯基的麵孔,惡狠狠地來回對比著看了很久。終於,他確定天文學家沒有欺騙自己,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家夥,的確不是自己想要勒索目標的時候,這才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瞪圓雙眼,雙手深深插進頭發,暴怒至極地發出如雷般的咆哮。
“查比、斯科爾斯,你們這兩個混蛋,沒腦子的豬————你們抓錯人了!抓錯人了!”
他像風一樣從地下室裏消失,地麵上扔下被撕碎的照片。借助微弱的光線,馬力諾夫斯基勉強能夠看清————照片上還算保持完整的人像,的確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接下來,又是長時間的死寂與黑暗。
馬力諾夫斯基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他隻知道肚子很餓,尤其是喉嚨幾乎渴得冒煙。劫匪似乎已經忘記自己,忘記了這個被抓錯的家夥。照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最後的結果,就是自己被活活餓死,或者渴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睡覺。
這可以有效減緩身體新陳代謝,降低體內能量和水分的消耗。至少。。。。。。能夠多活一段時間。
迷迷糊糊中,馬力諾夫斯基聽到一陣很是輕微,卻明顯是從頭頂那道小門背後傳來的爭論。
“不,那絕對不是超新星爆發,我敢打賭。”
“那應該是一個人類尚未涉足的星係。雖然很遠,但它肯定具備了生命基礎,適合移民。”
“那不可能。那裏有黑洞存在。換句話說,那裏什麼也沒有。所有一切都被吞噬,粉碎。”
“別開玩笑了,你連恒星和行星都分不清楚,別以為從書上隨便看了幾個新詞,就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你/他/媽/放屁————”
“你/狗/日/的吐屎————”
怒罵,諷刺,帶有大量侮辱性字句的嘲笑過後,言語戰鬥升級為肉體碰撞。動靜之大,甚至就連被關在地下室裏的馬力諾夫斯基也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