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兵,快把他抬下去————”
就在趙毅發布命令的同時,巴裏特突然伸出枯瘦的手臂,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以無比企求的口吻道:“我,我知道沒有資格向你提出任何要求。可。。。。。。可是,你能,能放過我的那些兄弟嗎?”
“當然可以。”
趙毅不假思索地答道:“他們已經投降。按照相關法律,隻要沒有人指認他們犯有殺人罪,他們都能獲得戰俘的待遇。先不要談這些了,你快點接受救治吧!”
“怎麼。。。。。。你不希望我死?”
巴裏特的眼睛裏,閃爍出意味莫名的目光。他不無譏諷地嘲笑道:“也對,咳咳。。。。。用,用一個活著,活著的海盜頭目邀功請賞,的,的確是筆不錯的買賣。”
“我隻是不想看到一個本該能活下去的人,白白死在這裏而已。”
趙毅歎了口氣:“我看過你的檔案,像你這種情況,完全可以申請寬大處理。加上你從未有過屠殺被俘船員的記錄,相信法官在量刑的時候,會以此為依據從輕。你才五十多歲,即便被判入獄六十年,出來也還有近二十年的時間可以得到自由。我們比舊時代的人類要幸運得多,壽命也更長。活著。。。。。。總比死了好。”
巴裏特頗感意外地怔了怔,旋即緩緩地點了點頭:“小子,你還不錯。。。。。。至少,至少比我遇到的那些狗/雜/種,要強得多。”
“有什麼話,留著以後再說。先接受搶救吧————”
就在趙毅想要拉開座椅的一刹那,虛弱的巴裏特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慘笑著說道:“不用管我。我等這一天,已經,已經很久了。。。。。。十,整整十年了,再不下去,羅娜和傑克。。。。。。會寂寞的。”
兩滴渾濁的淚水,從巴裏特的眼角滑落,濺在布質的衣服上,滲出一片淺淺的濕痕。
他舉起右手,艱難地伸進懷裏,摸出一隻精致小巧的音樂盒,慢慢舉至嘴邊,用帶血的牙齒緊緊咬住發條上的鑰匙連轉數下。頓時,悠揚動聽的樂聲,從緩緩旋轉的盒中飄散開來。
“這是。。。。。。是羅娜生前最喜歡的東西。”
望著音樂盒麵上兩個翩翩起舞的小人,巴裏特不禁老淚縱橫,透過電子屏幕反射的淡淡熒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臉上,滿是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思念和期望。
“老婆。。。。。。兒子。。。。。。別急,我這就下來陪你們。我們一家,又可以團聚了。”
說著,他抬眼看了看旁邊的趙毅。沉吟片刻,從脖子上取下一條半舊的項鏈,喘息著說道:“娃娃,你。。。。。。你是個好人。我,我沒有什麼能留給你的。這個。。。。。。就當作是我的一點,一點心意吧!”
不待趙毅開口,巴裏特已經把項鏈重重塞過。又叫過附近一名神情倔強的海盜少年,懇切地說道:“他,他叫肯特。是。。。。。。是我收養的一名孤兒。請,請多。。。。。。照顧。。。。。。”
一團倒湧上來的血塊,帶起了劇烈的咳嗽。重新緩過氣來的時候,巴裏特的臉上已經看不到絲毫血色。甚至就連眼中的目光,也變得無比暗淡。
他已經不行了。
“娃。。。。。。娃娃,能,能滿足我一個最後的願望嗎?”
望著拚盡全力說出這句話的老海盜,趙毅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巴裏特使出最後的力氣,從貼身衣袋裏摸出一張納米信息磁卡,奄奄一息地說道:“這裏麵,有羅娜,羅娜和傑克的墳地坐標。求,求你。。。。。。把我們,我們埋在一起吧。。。。。。”
話未說完,他的手臂已經無力地垂下。斜靠在椅背上的頭顱也歪朝一邊。隻有嘴角還在慢慢溢出的暗紅液體滴墜下來,在光潔的地板上,凝成一灘腥色的印記。
。。。。。。
半小時後,投降的海盜戰艦已經完成了整編。從各艦上分出的平民們,迅速控製了戰艦的要害部分。至於海盜,則被集體關押在艦上的禁閉室裏。
“閣下,這艘船該怎麼辦?要不要。。。。。。擊毀它?”
望著屏幕上外表已是焦黑且殘破不堪的“斷天”號,劉楓小心翼翼地建議。
“放了它吧!記得給它一點動力。就讓它成為巴裏特的記憶,在宇宙裏慢慢遊蕩吧。。。。。。”(注:宇宙中的物質由慣性牽引。可以在喪失動力的情況下,做無限循環運動。)
趙毅說話的速度很慢。隻是平淡的聲音裏,卻隱隱能夠聽出一絲淺淺的悲傷和無奈。(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