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嫻已經徹底想通。
她不願意接受父親的安排,老老實實成為安東尼奧的妻子,再等他某天突然咽氣嗝屁之後,成為他的遺孀,順理成章繼承全部遺產。
張小嫻絲毫感覺不到快樂————自己就是父親手裏的一枚棋子。不,那個叫做張奎山男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自己的父親。沒錯,他的確是在與母親的生育過程中,貢獻了一顆精子。但他根本就沒有盡過父親的職責。他殺死了媽媽,吃掉了姐姐和弟弟,讓自己像/妓/女一樣去勾引男人。。。。。。這種噩夢般的生活,張小嫻再也不想繼續下去。她再也無法忍受心理和身體上的折磨。如果不是內心深處仍然存在著潛在的畏懼,她甚至會直接將餐叉捅進安東尼奧的頭顱,狠狠攪碎那些白膩惡心的腦漿。
“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結果。我不會成為你的妻子,永遠不會————”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張小嫻隻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脫離了陰霾沉悶的環境,呼吸到帶著陽光味道的清新空氣。
安東尼奧的臉色一片鐵青。雖然沒有轉身,但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從身後、旁邊、四周每一個角落裏聚集過來的陌生目光。有很多竊竊私語的聲音,其中伴隨著輕蔑、譏諷的嘲笑,
“這老家夥真有意思。瞧這把年紀,當那女孩的曾祖都綽綽有餘。”說這話的,是一個眉頭微皺的中年人。
“這小妞長得很不錯。那老混蛋的確很有眼光。嘖嘖。。。。。。就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能夠把這個女孩弄上床,他下麵那根像枯樹幹一樣的舊貨,能不能堅持三十秒?。。。。。。嗯!我敢打賭,他那玩意兒一定是經過改造的機械產品。我在一本舊雜誌上看過這類廣告。好像是一個叫做“索尼”的公司做的。據說,他們專門為患有/陽/痿/和/不/舉/的病人製作此類產品。效果很不錯,滿功率狀態下,甚至可以捅穿子宮。”
這聲音聽起來明顯肆無忌憚,說話者本來也就是一個身穿昂貴服飾,臉上塗抹著各種化妝品,表情幸災樂禍的花花公子。
諸如此類的對話還有很多,安東尼奧的耳朵也無法一一辯聽。他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往頭頂猛衝,強烈無比的羞恥和憤怒,已經像潮水一樣將他徹底吞沒。
“你。。。。。。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他單手撐住餐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顫抖著,用另外一隻手指著張小嫻,歇斯底裏地低吼:“你最好記住剛才說過的那些話。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侮辱我。。。。。。你。。。。。。你。。。。。。我現在已經非常迫切想要把你弄到手。不就是錢嗎?我明天就可以把所有財產贈予你的父親。他會非常願意接收這筆突如其來的禮物。至於你。。。。。。嘿嘿嘿嘿!我有上百種方法讓你在床上生不如死————這都是你自找的!”
張小嫻立刻怔住,臉色慢慢的變得難看起來。她努力控製住自己想要揮舞餐刀,把安東尼奧當場砍成碎肉的衝動,深深地吸了口氣,搖了搖頭,冷冷地說:“如果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先死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著餐廳大門快步走去,消失在雷鳴電閃的雨夜深處。
。。。。。。
雨,一直在下著,越來越大。
張小嫻漫無目的的在雨中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要做些什麼。最初支撐著她從餐廳裏義無反顧衝出來的勇氣,正隨著冰冷的雨水衝刷,從身體裏一點一點消失。她慢慢地走在雨中,完全憑借本能意識朝著趙毅的宿舍而去。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現在,這個被自己當做王子,缺無故失蹤了一個多星期的男人,卻是目前她最為迫切需要的依靠。
雨水淋濕了昂貴的絲質衣料,薄而昂貴的裙裝緊緊貼在身上。涓涓雨流順著發絲而下,流進領口,順著身體往下流淌,從曲線優美的足踝掉落在地麵。。。。。。她感覺很冷,雙手不由自主抱緊肩膀。
遠處的窗戶裏閃爍著燈光,腳下和身邊卻是一片黑暗。除了風聲雨聲,張小嫻甚至連自己的呼吸也無法聽見。似乎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安東尼奧肯定給張奎山打了電話。不知道他究竟對父親說了些什麼,但可以想象,張奎山一定派出了很多人,想要把自己盡快找回去。安東尼奧的家產足足價值幾千億,這也是父親把自己當做貨物一樣出賣的價格。
張小嫻眼睛裏流露出狼一樣的凶狠。她緊抿嘴唇,用力嚼磨著幾根飄進嘴裏的發絲。雨水將臉上濃豔的妝色衝刷一空,露出慘白的皮膚。高級發藝師精心盤弄的漂亮頭型,也變成零亂無序的的濕發。她忽然發現————當仇恨與憤怒衝破束縛牢籠,充斥於身體每一個角落的時候,曾經的膽怯和畏懼,竟然再也無法從思維空間裏找到它們存在過的痕跡。
她不再懼怕張奎山的威嚴與凶殘。
這種想法也許僅僅隻會持續幾分鍾,或者更短。最終,可能仍會回歸像從前那樣的恐懼嗬絕望。但是不管怎麼樣,張小嫻現在什麼也不怕————如果手上有刀,而張奎山也站在麵前,她說不定會像瘋子一樣猛撲上去,朝著那具令人憎厭的身體亂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