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蓓伸手輕輕撫摸著被勒紅的肩膀,抬起頭,帶著憤怒和慍色,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朝著女生宿舍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於蓓其實很感激趙毅幫助自己擺脫困境,可他的力氣實在太大,自己被弄得很疼。加上。。。。。。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大肆宣揚的私密。出於女性特有的驕傲與矜持,被人看過、摸過之後,再說出“謝謝”之類的話,實在有些難以啟齒。於蓓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跑回宿舍,用冷毛巾裹住滾燙發紅的臉,好好冷靜、清醒。
她並不討厭趙毅,甚至已經想好,隻要這個男孩主動開口,自己很願意多結交一個男性朋友。
趙毅此刻的思維狀態比較混亂。不過,他清楚地記得,某位幸存者老師曾經用極其莊嚴的口氣說過————“幫助過別人以後,要等待,並且給予對方說出“謝謝”這兩個字的機會。這也是施恩者必須具備的道德表現。”
他們都在等待對方首先開口。
結果,直到於蓓的身影在女生宿舍走廊前消失,趙毅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帶著僵硬凝固的笑。
。。。。。。
再漫長的黑夜,總有天亮的時候。
機械學院的走廊裏,像往常一樣彌漫著淡淡的工業化合藥劑氣味。倒不是清潔人員失責,而是很多課程都需要進行實物分解,機油之類的東西即便能夠清除,也很難抹去那股嗆鼻難聞味道。不過,時間一長,無論講師還是學生,都習以為常。
坐在瓦斯勒教授辦公室的沙發上,趙毅腦子的裏,仍然不斷回放著昨天下午那段充滿浪漫滋味兒的緋色記憶。通過拐彎抹角的擦邊搭訕,以及付給女生宿舍看門人一張二十聯邦元麵額的鈔票之後,他順利得到了“舞蹈係C六班,於蓓”這幾個字。
偷偷摸摸的舉動,與“愛情”之類的字眼毫不沾邊。充其量,不過是對女孩產生好感,被發熱頭腦所促使,在衝動狀態下自以為秘密的小動作,也是為年輕人所獨享的特殊專利。
腦子裏回轉著無數的念頭與追悔。趙毅已經發現自己在那個時候犯下的最大錯誤————他原本已經得到最為迫切需要的機會,可以擁有一個漂亮的,也許能夠發展成為女朋友的朋友。很遺憾。。。。。。就像一隻兔子從背風位置撞上大樹,卻沒有被死盯住路口的守株人發現。。。。。。其結局和道理,都是一樣的。
“你好,我的學生。”
瓦斯勒教授的開場白,繼承了一貫的直接風格。他伸手指了指旁邊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說:“這位是埃布爾教授,多變向引擎動力方麵的專家。”
趙毅輕點了點頭。他已經大體猜測到,教授把自己叫進辦公室的真正目的。隻是在他看來,現在並不是交流引擎問題的最好時機————自己的腦子裏,已經被那個穿吊帶連衣裙的女孩身影,裝填得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