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城市的燈光(1 / 3)

城市在夜晚昏黃的街燈下醒來,喧鬧的人潮和來來往往車輛的鳴笛聲連成這座城市清晰的脈絡。

漂亮的姑娘們穿上如血紅色玫瑰般豔麗的衣服,在暮色各式閃耀的燈光下,貪婪地享受著酒精和煙草帶來的像浪潮一般一陣陣拍打在岩石上的快感。他們在這座城市意亂情迷的燈光下搖曳著豐腴的身姿,滿足著捕獵者肮髒的欲望。

牆上的鍾擺停留在淩晨一點的位置,夏時光把寫完的作業往邊上一丟,然後大口大口地喝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涼透了的白開水。作為一名高中生,他每天幾乎都被試卷和書本充斥著幾乎全部的生活,而剩餘的那一點微薄的時間則被他拿來研讀一些文學作品和進行一些文學創作,說起來他倒是也算個作家,在一些雜誌上發表過一些作品,用他可憐的稿酬來填充自己為數不多的生活費。

看看時間,對有的人來說他們現在應該忘掉白天的瑣事,在貪婪地吸上一口已經快要熄滅的香煙後艱難地閉上疲乏的眼睛,嚐試著在夢裏可以成為這座城市的捕獵者而不是被捕的獵物和某些交易的犧牲品。而對另一部分人來說他們應該在此時掀開被子告別溫暖的被窩,趁著黑夜還未早早的結束要好好的去放縱自己難以被白晝撫慰的靈魂。這些人無外乎都是這座城市的底層,他們垂死掙紮,然後遍體鱗傷。

夏時光把桌麵上的東西仔細地收了收,然後伸了個懶腰,他的大腦已經超負荷地運轉了一整天,手腳已經凍的像是剛從冰庫裏取出的冰鮮貨物。事實上昏暗的燈光使他整理了很久,這座用了好幾年的老舊便宜台燈,在今晚最後一次執行完他的使命後徹底宣告報廢,然後變成一堆無用的廢鐵,被遺忘和丟棄。

“我靠!有沒有必要壞的這麼及時?”時光拍了兩下台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對於夏時光來說,自己和母親的命運就像這盞台燈,被這座城市視為廢品然後被丟棄。對於父親這個名詞,夏時光是陌生的,在他十八年的生命裏,父親是他從未見過的角色,同樣的他也沒有見過自己家長輩們的樣子,從他記事以來陪著自己的除了母親也隻有於叔。

事實上夏時光一直是一個乖孩子,他品學兼優為人謙和,得過各種表彰擁有眾多省市級比賽的榮譽證書,但是除了母親和於叔之外,也隻有自己給自己鼓掌,時間長了,那些證書和獎杯都被夏時光扔在一邊,任它上麵埋上了厚厚的埃塵。

夏時光的五官很精致,眼睛裏充滿著陽光的味道,在他的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像是夜空閃爍的星辰,又想是流不盡的眼淚。

曾經有個算命的說過,夏時光是大富之相,但此時的夏時光,卻居住在這條已經被這座城市遺忘的老舊街道,說是街道事實上可供售賣的東西真的少的可憐。房子外麵的牆壁已經變黑並且纏繞著大堆大堆的蜘蛛網和不知道是誰所留下的惡搞塗鴉。到了夜晚的時候,昏暗的街燈下總是會站著成群的染著黃發的男女青年,他們年紀並不大,但卻在街燈下熟練地吞吐著刺鼻的煙霧,然後四十五度仰望著星空學著別人憂傷的樣子。

夏時光一直喜歡從遙遠地城市邊界,凝望著這座城市燈光閃耀的中心,哪裏的燈火通明,就連黑夜也如白晝一般人潮擁擠。夏時光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和母親過的不再那麼辛苦,他們會在燈火明亮的城市裏有一套還算湊合的房子,哪裏沒有難聞的氣息,沒有大堆大堆的蜘蛛網,也沒有被人留下的惡搞塗鴉。但是直到現在為止這座城市從來就是不肯高看他一眼。

對於生活,其實夏時光並沒有更多的苛求,他隻希望母親還有於叔能健健康康就好。也許長夜漫漫,但夏時光的心裏還是有一抹不滅的螢火,即便是絕望的時候,夏時光也是可以微笑出來的。

夏時光躺在床上緊緊地裹著被子,然後把頭埋在被子裏。實際上此時他還沒有辦法入睡,因為樓上的那個女人又不安分的在外麵勾搭上了一個男人,而這隻為了未來三天的花銷,你能想象麼?在這個隔音效果並不好的老舊樓道裏,她總會在人們快要入睡時用最見不得人的聲音把街坊四鄰們吵醒,而她自己卻從來不介意,在她看來活下去都很勉強還要什麼臉?這玩意又不能當飯吃。事實上有些人就算已經活的很好了也未必會要臉,對那些人來說金錢也許就代表著世間一切,這就是現代人被金錢奴役後所總結出來的偉大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