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白玲--白玲--!”白母以其河東獅吼之功力咆哮道,可謂是震耳欲聾,振聾發聵以及振奮人心啊!
正在浴室裏哼著小曲洗澡的我不由得打了個顫,一滴汗從腦後陰涼的滑下。
完蛋了……
我無奈的穿上衣服,無聲的飄到媽媽眼前,頭耷拉著,等待末日的審判。
每當媽媽叫我“白玲”而非我的昵稱“叮當”時,就意味著我的“受難日”到了,倘若我在聽到她淒切的呼喊的第一時間未能及時趕到的話,那我就淒慘了。
我斜眼偷瞄了下媽媽,她的臉頰整個漲的快要爆開來了,雙眼突出。她的手中緊緊地攥著什麼東西,待我將目光下移,定睛一看。哦,天哪!我的成績單。
無暇去想成績單是怎麼到了媽媽手裏的,我現在苦苦思索著求生之道。
“媽媽,這次我沒考好,我--”我試圖用勇於承認錯誤的方法感化媽媽。
可沒等我說完,媽媽就炸開來了。口中湧出灼熱冒著煙氣的岩漿,一直淹沒至我的咽喉處。
我無法呼吸了。
“這次沒考好,那上次呢?上次數學46分,這次45分;上次英語37分,這次38分;上次語文59分,這次60分!……”
“這次我語文及格了,媽媽!”在我即將被岩漿沒過腦袋之前,我掙紮著冒出幾個微弱的氣泡,而且那聲“媽媽”叫的發自肺腑,情真意切。希望能借此喚醒媽媽的理智,饒我一死。
可沒想到適得其反,媽媽憤怒地從沙發上站起,指著我的鼻子吼道:“你還好意思講,連母語都隻能在及格線上徘徊,你不覺得羞愧嗎?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在媽媽如江水般滔滔不絕的話語中,我努力尋找著那句能助我擺脫困境的結束語。可是它遲遲都不出現,終於,伴隨著:“你倒底是不是我們親生的?”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心裏歡欣的打起鼓來。
按照以往的慣例,隻要媽媽講出了這句話,那就意味著這次訓語結束了。這句話中飽含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深意,但往往我都無暇顧及,隻暗暗慶幸自己的小命還在。
爸爸媽媽都是名校高材生,曾是學校裏的佼佼者。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是欣賞彼此的才華,才走到一起,可以說是才子佳人。如今媽媽是職業營養師,而爸爸是大學教授,可以說都是社會上體麵的人物,隻有我,是他們完美人生的一大汙點。可我卻不這麼認為,應該說,我是他們無趣人生的一個亮點,誰說不是呢?
可這次,媽媽迅即話鋒一轉,說道:“我已經跟喬宇說好了,從明天起,他負責在你空閑的時間幫你做輔導!”
“不,媽媽!”我的一聲慘叫引得媽媽麵目猙獰的瞪著我,那潛台詞是在說,敢反抗,我就吃了你。
在媽媽無聲的高壓威逼下,我還是抱著那麼一丁點,一丁點的希望,沉吟道:“媽媽,我跟喬宇從小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讓他輔導我,對我的學習不會有益處的!”
“互相看不順眼?是你處處為難別人吧!”媽媽的聲音不斷的拔高,轉而變得溫和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讓她舒心的事,“喬宇那孩子,從小就特別優秀,長相沒得講,學習總是第一,體育也棒,尊老愛幼,你連人家的一根汗毛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