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那邊我會暫時替殿下接手,這裏就勞煩卓姑娘了。”秦奚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麼憂心玉染現在的境況,也確實幫不上忙。而且另一邊的戰事情況也並不算樂觀,如果讓玉染繼續分心就又是帶來更大的風險。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小姐的。”卓冷煙立即點頭。
秦奚再深深看了一眼玉染,隨後便立刻轉身往營帳外走去。
每當在這種需要定奪的危機時刻,他們作為玉染身邊最信任的兩人,都是擁有極好的默契。他們隻是想要在玉染恢複之後,給玉染看到一個安穩且有序的局麵。
畢竟是那麼多年了,他們總不好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
而再看華軍那邊,因為與寧國的大軍連續交戰了兩次,所以需要在原地修整些許時刻。
臨時營帳之中,是修子期掀簾而入,他停在容襲跟前,發現容襲正安靜地看著麵前的戰局圖、
“公子。”修子期低頭抱拳作揖。
“……那邊怎麼樣了?”容襲默了默,還是開口問道。
修子期的目光閃了閃,在片刻停頓之後,仍舊低著頭說道:“我們的人最新得到的消息……公主她……難產,現在情況很危險。”
容襲聞言的一刻,放在身前的手驀地一顫,眉宇之間的神色難得變了。
他慢慢抬起眼眸,原本深邃死寂的眼底竟是隱有細細的波紋動蕩,他抿著薄唇,俊美非凡的容顏之上罕見地浮現了一絲無措。但這個神情隻是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僅僅一瞬便消散不見,就如同雪融一角,可還是抵不過漫天飛雪的掩蓋。
容襲的情緒,真的很讓人捉摸不定。但是至少此刻,修子期在容襲的身上讀出了擔憂這個情感。
沒想到有一天他修子期竟然也能從容襲的身上察覺到這種情緒,他還來不及感歎,便是有另一件同樣極為要緊的事情浮上心頭。他朝著容襲躬下身,頗為凝重地說道:“公子,還有一事……”
“你何時學得吞吞吐吐?”容襲壓低聲音,也同時將心頭莫名湧起的隱約刺痛給平息了下去。
他是在為誰而心痛?
是阿染吧。
隻是,相互利用,相互算計,也就免不了相互傷害的結局。
他還真是殘忍啊,殘忍得連自己喜歡的人的性命都快要被搭上了,而他還一定得坐在這裏,親耳從別人的口中傳述喜歡之人的痛苦。
“公子,那位邵姑娘,本來我們的人已經要將她順利從商國人的手上截下了,可在此刻卻突然出現了一群內功極高之人,將我們的人給阻止了下來,還帶走了邵姑娘。就在剛才我接到消息,我們的人在商國邊界發現了……邵姑娘的屍首。”修子期說到最後一句之時,猛地頓了頓才敢開口。
畢竟,邵語嵐死了,這件可絕非小事。
邵語嵐是玉染的身邊人,更是陪著玉染從明戌皇宮走出,是玉染誓言要保護之人。就玉染以前會將邵語嵐封為太子妃這一點來看,便可看出玉染對她的信任與愛護。
——可現在,就是這樣一個深得玉染信賴與愛護的人死了。
“這個消息……阿染那裏知道了嗎?”容襲垂下眼簾,細長的眼睫在眼瞼掃下一抹陰翳,讓人看不清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們現在的心思都在公主身上,而且剛才我們的人一找到邵姑娘的屍首,以防萬一便先將其帶走了。所以公主那裏,應該還不知。”修子期依舊恭敬地俯首說道。
“把這個消息帶過去吧。”
容襲的聲色輕緩,飄入修子期耳中的一瞬,修子期有些驚愕地抬頭,“公子?”
玉染難產,如果在這個時候把邵語嵐死的消息告訴她,她恐怕會就此真的崩潰吧!
“罷了,我還是我自己去一趟。”容襲也不管修子期到底掛著什麼神情,他輕歎一聲,清雋的眉宇之上似是有幾分無奈劃過。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的一刻,修子期終是反應過來回過身開口了,“公子,在這個時刻,你還一定要去見公主嗎?”
即便修子期知曉容襲關切玉染之心實際很深,但他仍然忍不住想要提醒。兩軍交戰,容襲與玉染身為敵對兩麵,即使是這樣,還決定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