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緣分就是這樣的。一旦相遇,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
夜裏,玉染看了眼折子,又翻了會兒雜書之後便已是歇下。忽然,是一聲細響傳來,然後便是一陣涼風拂過。
玉染攏了攏被子,翻了個身,往床裏頭躺了一點。不一會兒,她邊上的床榻果真是往下一沉,她的被角被掀開,一股微涼的感覺貼上了她的後背。
“你好冰。”玉染轉過身,皺著眉忍不住出聲道。
“我一向這樣的,阿染不是早該習慣了嗎?”男子好聽的嗓音裏夾雜著些許柔和繾綣的意味。
玉染聞言,默了一會兒,接著雙臂輕輕地穿過男子的兩側腰際。兩人緊緊相貼,玉染立刻問到了男子身上異常幹淨溫和的氣息,那是她極為熟悉的味道。
她將頭埋在男子的脖頸這裏,一時間一言不發,但又心口燙得很。
男子感覺到玉染情緒的起伏,他從被褥裏伸出一隻手,輕輕摸了摸玉染的秀發,半晌,隻聽他悶悶地笑道:“能讓阿染這麼記掛,還真是讓我驚喜。”
玉染聞言,旋即捏了一把男子的腰間,果真讓男子下意識地一縮身,不再胡言亂語。
黑暗之中,兩人半晌的靜默,終是玉染先開口了,她溫和道:“容襲,你可真是從來都不讓人省心啊。”
“有嗎?”容襲詫異反問。
玉染在一片漆黑中下意識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哦,阿染說得可是我為人選秀這件事?”容襲好笑地開口道。
“不是!”玉染抓著容襲的頭發在手裏把玩,“我說得是你那個太尉的事情。”
“是嗎?我本來還以為是阿染吃醋了,故而夜不能寐,直接就趕著來傾懷見我了。”容襲笑道。
玉染鳳眼微眯,嘴角一勾,反過去調侃道:“真的嗎?也不知道是誰,剛剛聽到百姓那裏傳出來的風言風語,就怕我真的準備拋棄你立王後了,所以才故意放任別人散布出傾懷君也想要選妃的消息,想要引我過來。”
兩人都嗆了對方一頓,最後還是容襲歎了口氣,輕輕低頭吻了吻女子的嘴角,溫聲無奈道:“說到底,還不是阿染太無情,一年了也不肯見見我。再下去就算原本是謠傳,最後也當要成真的了。”
玉染抿唇,“我不可能立秦奚為王後的。”
“我知。”容襲應聲,但他也同時籲出一口氣,“可他在別人眼中也無異於你的王後了吧?”
玉染無奈,“我也沒想到。”
“所以啊,阿染你就得來多陪陪我,這樣一來,天下人就會知道——明元君和傾懷君之間的情意堅不可摧,不是他人可以插足的了。”容襲笑了笑說道。
“傾懷君好大的臉麵!”玉染笑歎。
“明元君不樂意嗎?”容襲反問。
“那倒也不是,就得看傾懷君的表現了。”玉染挑了挑眉道。
兩人嬉嬉鬧鬧的,連頭發都快要纏在一起解不開了。外麵是寒冽的風聲,裏麵是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容襲將下巴擱在玉染的頭頂,雙臂緊緊地將她圈在懷裏,隻聽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道:“阿染,我真的很想你。”
玉染有些不大習慣說些溫情肉麻的話,但為了讓容襲更能安心一些,她默了默,最後還是緩緩啟唇道:“我也是。”
也許,曾經的玉染永遠也不可能想到她會有對容襲這麼露骨地表達情意的一天。但現實就是這樣,總是在你的意料之外,總是有讓你要直麵內心的地方。
“大半夜地偷偷摸摸進人家姑娘的殿裏,真是不像話。”
“誰叫我喜歡的阿染總是能做出一些別人意想之外的事情呢?”
“你覺得我裝成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還像嗎?”
“阿染本來就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你去同別人說說明元君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看看誰不認為你是瘋了?”
“那是你平日裏一本正經慣了,把他們給嚇的。”
“哦,傾懷君,你說我凶啊?”
“怎麼會,明元君怕是想多了。”
“傾懷君你嘴這麼毒,別人曉得嗎?”
“明元君的嘴比我還毒,別人受得了嗎?”
“容襲!”
“哎,阿染。”
“……”“睡覺。”
容襲半是撐起身,用著頗為溫柔的眼神注視著懷裏的女子,良久,隻見他緩緩低下頭,吻住了女子的薄唇,兩人的氣息交融,簾下頓時一片旖旎繾綣。
隻聽他這時才一邊吻著玉染的臉頰,一邊眯著眼回應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