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讓呆在玉染身邊的卓冷煙頗為的煩惱。
“君上,您要不還是歇下吧。”卓冷煙臉色不佳地盯著玉染。
玉染放下手裏的奏折,揉了揉眉心道:“之前那次幹戈動得大了,現在亂成一片,你說我能去歇著嗎?”
之前顓頊夷那一次的折騰,可謂是攪得天下動蕩不小。現在幸而局麵穩定了下來,玉染勢必要趁此機會重新打理一番。
“可是君上……您還懷著孕啊。”卓冷煙說到這裏,就是忍不住連連看了玉染好幾眼。
玉染顯然也是被盯怕了,她抬眸瞧著卓冷煙,哭笑不得道:“冷煙你這是做什麼呀?”
“就知道容襲陪您一起跳下去,最後準沒有好事。”卓冷煙歎了口氣,“明明兩個人都傷得不輕……”怎麼偏偏興致還這麼好?
玉染視線飄忽了一下,聳了聳肩道:“你也知道我那幾日裏情緒不大好,可能有個人安慰,也是情難自禁。”
卓冷煙歎了口氣,最後還是盡力理解了玉染的心情。她轉了個神情,稍顯溫和,“就是不知這次君上懷的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了。”
“要是都和璞兒一樣鬧,你覺得我吃得消?”玉染笑了。
“反正君上你帶著他的時間也不多,就讓他這一陣多陪陪你吧。”卓冷煙同樣笑著說。
“我知道。”玉染溫和道。
“之前顓頊夷鬧出的事,君上想好要怎麼解釋了嗎?”卓冷煙轉而問道。畢竟顓頊夷這一次暗中聯動了太多人,除了華國有華君坐鎮還好些,另外三國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擁護前朝者,每曆一次新朝時都會出現,隻不過是影響程度的大小每次都不同罷了。而且江家和夏侯分家……不,現在隻有一個夏侯家了,他們自從在明元安定下來之後,便也幫我做了不少解釋。總之,過幾日我就會下詔和所有人解釋清楚的,不必擔憂。”玉染眼簾輕垂,語氣平靜道。
卓冷煙默了默,忽地問道:“君上可知他這麼做的理由?”
“他這麼做,理由還不明顯嗎?”玉染斂了斂眸,笑著反問。
說到底,這次受到最大傷害的人還是玉染。國事之上的影響總能被壓製下來,最多也就隻能算作一次動蕩。可那一刻,顓頊夷破壞的卻是玉染的心。
本來,玉染是會死的。
顓頊夷的心中玉染就是會死的。
因為曆經兩世,玉染的心說是堅毅了,實則她隻是將那些前世的悲哀都給埋在了心底。顓頊夷就是用盡全力對她做出了一擊,這一擊足以讓她層層潰敗,滿心回憶起前世的求死之刻。
所以說,顓頊夷的複仇其實在那一刻原本已經成功了,他想要的隻不過是玉染再嚐一次前世的苦痛罷了。
隻是容襲始終是玉染心中的一個例外,前世容襲之“死”致使玉染崩潰後自盡,今生的玉染每每回憶起那時的悲痛情景,她就會多一份堅持。
所以,是容襲挽回了她再次崩潰碎裂的心。
宿命輪回間,顓頊夷沒有放過她。而她,一直以來隻是假裝放過了自己。
直至現在,玉染才真正明白了這個道理。
“看來他是真的很恨君上。”卓冷煙沉聲道。
玉染輕笑,笑意不盡眼底,“他將我的心千刀萬剮,可不就是恨極了我?”
“君上還想和容襲在一起嗎?”既然是容襲挽回了玉染,那玉染對容襲的情意可就不是說散就散的那種了。
玉染靜了一會兒,眼神飄忽不定,最後隻是一邊笑著一邊低聲道:“再說吧……”
如今一個人是明元國國君,一個人是華國太子,兩人身份不比曾經,是沒辦法說在一起就在一起的。
至少現在不行。
華國雲華殿中,容襲正坐在桌案前看著書卷,燭火曳動下,他的絕美容顏也顯得愈發柔和起來。
“殿下。”自從容襲成為太子之後,修子期便已經改口了。
“阿染近日如何?”容襲抬眸笑著問道,赫然是對於這個消息頗為的期待。
“明元君剛剛登基不久,要忙的事情太多,故而就算懷孕,近日來也沒怎麼好好休息。”修子期應答道。
“天下人皆對赫連玉抱有太大的期望,所以現下阿染終於稱君,自然也隻能對自己要求更高了。”容襲微微歎息,麵上的笑意似乎淡了幾分,俊美的眉宇間更是輕鎖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