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並非一人(1 / 2)

“你這個瘋子!”玉染把這句話罵了出來。

玉染走至今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粗俗地罵過一個人了。就算真的有,估計也是平日裏和容襲玩鬧辯駁的時候。

隻是這一個,玉染是發自真心地隻想罵出這句話,隻有這句話可以表達她此刻心裏交錯複雜的悲痛與憤怒。

“若我是瘋子,那你是我的女兒,又是什麼人呢?”顓頊夷大笑,旋即又道:“至於南宮翎,還是太年輕太暴躁的一個國君了,想要獨掌權利想瘋了,誰騙他他都信。所以,他死得可不怨啊。”

顓頊夷與南宮翎曾在暗中書信來往,顓頊夷經常幫南宮翎出謀劃策,南宮翎頗為信任於他。這一次顓頊夷告訴南宮翎,顓頊明與夏侯儀他們都要反了,於是讓南宮翎先一步離宮暫避。日後隻要重新得到了帝印璽,又有誰敢不遵從返回王宮的他呢?南宮翎也信了,果真提前一步離了宮,但也就是這一離,直接要了他的命。

“你在暗中推波助瀾,讓我看似謀劃處處順利,隻為讓我在今日一嚐敗果?”玉染的眼神閃爍,唇畔早已沒了往日的平靜笑意。

“難道不行嗎?”顓頊夷反問。

玉染罕見地被氣到了,她提著劍一步步朝著顓頊夷和容襲的方向走去,卻見顓頊夷架在容襲脖頸上的劍又緊了緊,一滴滴血珠從劍鋒與脖頸的貼合處落下,讓玉染的心頭一緊。

“你可別過來,不然,你的心上人可就得立刻死了。”顓頊夷笑得猙獰。

玉染薄唇一抿,道:“顓頊夷,你究竟想要如何?”

同時,玉染也在疑惑以容襲的本事應該不至於在顓頊夷的手上被擒住那麼久,應該至少有回擊的氣力。

顓頊夷似乎看出了玉染的疑惑,於是他開口道:“你別想了,他現在是根本動不了的,不信你直接問他好了。”

玉染看向容襲,隻見容襲點了點頭,苦笑著答道:“試著運過功了,確實動不了。好像周圍有種異香,讓我覺得很奇怪。”

“我記得你曾經不止一次地中過一種毒吧?”此刻,顓頊夷終於陰惻地笑著反問道。

玉染和容襲頓時都是一怔。

顓頊夷繼續道:“就算你的毒現在已經基本解了,但終歸是有一絲還是留在你的體內的。而這種香,便會勾起你留在體內的毒。效用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你渾身無力動不了罷了,所以你也別白費力氣想著脫身了。”

“顓頊夷……”玉染的右手死死地握著劍柄,可奈何卻不能再往前一步。

“說起來,他的這張臉啊——還真是和阿雪長得太像了。”顓頊夷瞥著容襲的側臉,忽然感歎了一句。

容襲聽著一愣。

阿雪?

他的母親——時山雪,也就是顓頊夷曾經的義妹。

顓頊夷注視著容襲,對他道:“不過可惜了,不論是你的母親,還是你,都是千不該萬不該和明戌皇室有緣的。”

時山雪因被華君誤解為在暗中幫助明戌,所以最後才會自盡自證。

至於容襲,因與玉染幼時結緣,於是時間一晃,至今互相不止不休地糾纏了十六年。

一聲悶哼聲讓玉染回了神,居然是顓頊夷強行拖著容襲朝著懸崖旁的方向而去。

玉染心神一緊,猛地追了過去,“顓頊夷,你要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顓頊夷問道。

顓頊夷帶著容襲貼著懸崖邊站著,懸崖底下煙霧繚繞,似有水汽,深不見底。而玉染也貼著懸崖站在不遠,神色明顯慌亂了不少。

“能看見定國你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看來還真是夠值啊。”顓頊夷笑道。

玉染闔了闔眼,深深地呼吸了好幾次,可就是沒法子讓自己狂跳的心平緩下來。

是了,她今日失去的已經太多了,她的心也碎了太多次了,身與心的痛苦讓她此刻有些麻木,也有些恍惚。

前世的她因為顓頊夷失去了一切,所以她悲痛到無法自拔,選擇了引火自焚,消散於這天地。

而今生,她這一路走來,也失去了太多了。不止是因為顓頊夷,也因為她自己。

爭權奪勢的路上,她隻是為了能夠護住身邊人,隻是為了得到所謂的自由,可偏偏天不遂人願,讓她一次次嚐到無力挽回的痛苦。

她不能再失去容襲了。

容襲是前世最後壓垮她的一根稻草,也是今生支撐著她走到現在的理由。

她不是處處和容襲作對,她從不想傷害容襲,她隻是想要他活著,想要他好好地活著,至少讓她的初心看起來沒有那麼單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