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走到外間的時候撤下了搭在衣架上的披風,隨即同卓冷煙一起來到了外頭院子裏。
“這麼久不見,怪想念你的。”玉染轉過身麵對卓冷煙,微微一笑道。
“小姐對容襲眷戀不舍,怎麼還會想念我?”卓冷煙挑眉反問。
玉染一聲輕笑,“那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卓冷煙也不再陪玉染閑聊這些,這次由她把蘇久換回去畢竟還是因為有要務在身,她很快轉而道:“小姐,您讓我和秦奚準備的事情已經好了,就等時機一到了。”
“是嗎……那就好。”玉染眉宇間滿是沉靜。
“那容襲的計劃?”
玉染停頓須臾,道:“確實是怕容襲和南宮翎折騰出一些事情來。”
“那小姐不如便早些離開這裏吧?一直留在容襲身邊,我還是有些擔心的。”卓冷煙麵露憂色道。
“怕他對我不利?”玉染一邊慢悠悠地逛著,一邊笑著說道。
卓冷煙神色凝重,“何止是不利……而且紅月閣之前還得到消息,明戌前朝的一些人也開始有動向了,都是那時更支持顓頊帝的人。”
“那些人……也罷,終歸是躲不過去。”玉染眸光一閃道。
“不過也還不知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他們背後或許也有支持的人。”卓冷煙思量說。
“那以你來看,你覺得他們背後會是容襲、顓頊明又或是什麼人呢?”玉染抬眸道。
“小姐,這事怎麼能隨便猜呢!”卓冷煙無奈了。
玉染靜默地笑了笑,一雙漆黑的鳳眸看起來愈發幽深,但眼底又似乎有碎光閃爍。半晌,她神色微斂道:“去查一下夏侯本家那些新來的客卿吧,夏侯本家近日來的動向很是古怪,表麵上看起來都是為了本家著想,實際上結果卻不盡然。雖然不知究竟是誰站在背後,可總覺得那個人也並非向著本家,而是另有所圖。”
“好,我知道了。”卓冷煙神情一凜,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散步到花園裏,寒風拂過,玉染神色不變地攏了攏披風的領口,接著微微一笑道:“怎麼樣,很久不見他,這次感覺如何?”
“真不想和小姐你閑聊。”卓冷煙很現實地說道。
“你們怎麼都這樣,我說話有那麼不中聽嗎?”玉染修長的指尖輕輕撫在自己臉頰上,最後還輕輕地籲出口氣,一副故作憂傷的模樣。
卓冷煙也歎了口氣,她望著玉染,語氣沉靜道:“小姐,我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吧,這些都不重要的。”
玉染聞言,卻認真道:“很重要。”
卓冷煙盯著玉染,沒有接話。
“要是你們到最後都過得不好,我做什麼就都不重要了。”玉染把雙手藏在衣袖裏,隨後朝卓冷煙咧嘴笑了笑。
卓冷煙無奈,“您可真是……”
玉染拍了拍卓冷煙的肩,旋即道:“好了,你也別成日裏愁眉苦臉的,稍微讓自己舒心一些也沒什麼不好的。我現在要去看看雲陸,冷煙你就去多見一見你想見的那個人吧,畢竟難得讓你脫身過來。”
玉染不等卓冷煙回答,便無聲一笑,轉身走了。
“阿姐,你怎麼來了?”雲陸一聽腳步聲,就曉得來的人是玉染。
“怎麼,我不能來嗎?”玉染好笑地走到桌案旁坐下。
雲陸摸著桌角也坐了下來,旋即嬉笑著說道:“當然不是,阿姐能來陪我最好了!”
玉染給自己倒了杯茶,但是倒沒急著喝,而是放在一邊涼著。她看向雲陸道:“這幾日心情還不錯?”
雲陸露齒笑道:“那是當然的!夏侯儀的名聲在大街上爛成那樣,我還能不高興啊?”
“你要求可真低。”玉染不免笑道。
“我的仇怨出自夏侯本家,又繼而牽扯江家,現在江家的人不敢反抗阿姐,而夏侯本家又被拉下水,我自然是樂得一身輕鬆的。倒是阿姐你自己要小心點,那夏侯儀刁鑽無賴得很,他要是知道是阿姐你從背後下的手,定然又要折騰出事來。不過阿姐很強,所以應當是他怎麼都比不上的。”雲陸撐著臉看著玉染,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玉染聽完,驀地彎了彎唇,她抿了口一茶,一言未發。
“阿姐,是我說錯什麼了嗎?”雲陸忽地坐直身子問道。
玉染笑答:“不是……”隻是聽你一口一個阿姐,所以心裏有些觸動。這句話,玉染沒有說出口。
雖然雲陸頑劣,又隻是她最初和竹良在大街上鬥嘴之後一時興起才救下的人,可這一聲聲的阿姐叫下來,她也是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弟弟來照拂了。
明明最初不誠心的人是她,卻能換來雲陸如此依賴。這真的,讓玉染既愧疚,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