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央這回算是徹底清醒了,他微微睜大雙眼,驀地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是說——紅衣姑娘就是赫連玉!”
“雖然她並未點名自己的身份,可也未曾否認我的說法。想來,在這種時候敢插手商國內朝之事的人,如今這個世上也就隻有她了。”夏侯離感歎道。
而玉染他們往回走的路上,雲陸一直都緊緊地拉著玉染,卻沒有說話。
玉染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轉向前方,“前麵路不太平,要小心些走。再拐過個彎就能換馬車了,辛苦阿雲走了這麼久。”
雲陸搖了搖頭,“不會……阿姐是考慮到要避人耳目。”
玉染也默了會兒,待到帶著雲陸和蘇久一起坐上了馬車,她才緩緩啟唇道:“既然會覺得不開心,也不想聽,又為何還要主動提出要陪我過來,甚至還暴露自己是夏侯儀的孩子?”
“阿姐,我不是不開心。能夠幫上阿姐的忙,我開心得很!”雲陸聞言,驀地咧了咧嘴,須臾才轉而道:“我隻是純粹地不喜歡夏侯儀罷了。所以,哪怕是為了多一個能讓世人唾棄他的理由,我也是願意這麼做的。更何況,我才不想他這麼好過呢!想生了我就忘了我?我定要讓他嚐盡苦痛,生不如死!”
“你啊……”玉染哭笑不得,可心裏又不得不感歎人心隱忍的艱難。
“虧得你今天忍住了沒有朝夏侯離他們發火。”蘇久看了眼雲陸道。
“雖然我對姓夏侯的人實在沒有什麼好感,但說到底今日也是阿姐上門。我自己怎麼樣無所謂,反正我就是不能讓阿姐被人誤會。”雲陸旋即答道。
“算你還有良心。”蘇久哼了一聲,說道。
玉染闔上眼好似休憩,卻又忽然道:“蘇久,可知容襲今日去了何處?”
聽到容襲的名字,雲陸也驀地醒神,將頭轉向了玉染的方向。
蘇久頓了頓,秀眉緊皺道:“殿下,我今早便派了人跟了出去,但是半路被修子期給攔了。我按照殿下說得不強追,所以就收手了。”
“修子期攔住了……”玉染斟酌了一下,眉眼間的神情逐漸莫測起來。
比起玉染的冷靜思索,雲陸倒是一下子不對了,他冷不防大喊了一聲,“阿姐!”
“怎麼了?”玉染側眸臉。
“慕容襲他……”
“容襲他如何?”玉染見雲陸臉上每每談起容襲都是一副猶豫不決之色,於是她笑了笑,道:“有什麼話便直說好了,這裏沒有容襲。”
雲陸默了默,終是決定換一個說法來解釋,“我之前其實聽到慕容襲和修子期悄悄提起有關商君的事,慕容襲好像和商君說了什麼要來對付阿姐你!”
“容襲和……南宮翎?”玉染微微揚眉,略作思量之後笑道:“你就一直因為這事憋悶啊?”
“阿姐,慕容襲他這是要害你啊,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雲陸聽見女子的輕笑聲,隨即憤憤不平道。
玉染仰了仰頭,一雙鳳眸輕闔,唇角掛著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似是感歎,似是平靜,又似是遺憾。
“殿下……”蘇久有些擔心地看著玉染,她覺得玉染現下的心情肯定不算好。
半晌,玉染重新啟唇道:“若容襲和南宮翎聯合一事是真,倒稍微有些讓人意外,但確實也不無可能。現如今商國最大的三個勢力各自糾纏製衡,就如同我想要以夏侯分家和江家的聯合來打碎局麵是一樣的,容襲要從南宮翎的身上下手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可是阿姐,那樣就相當於慕容襲背叛了你,他這是在害你啊……南宮翎是什麼人?像南宮翎這般不擇手段的君主,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來對付阿姐的。還有慕容襲,他與阿姐同樣有一爭天下之心,那就注定會有一日和阿姐背道而行。哪怕以前已經有過諸多互相的算計,可也難保有一日他突然動手,讓阿姐你措手不及。”雲陸的手緊緊握拳,神情裏也是難得的沒有絲毫嬉笑之色。
“殿下,我也是這麼覺得。雖然不中聽,而且之前卓大人也常說,可殿下都沒有記在心上。容殿下雖然現下對殿下關心有加,可殿下還是得為自己多留一步啊!”蘇久神色一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