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小廝,又豈會隻是一個來送碳的人?
他既然是容襲的人,那容襲到底是派他來做什麼的呢?首先當然不會是來看著她,那剛才屋子裏剩下的便隻有雲陸了。
他在跟著雲陸?
容襲會讓他跟著雲陸,也就是說雲陸的身上還有什麼別的問題?
想到此處,玉染眼底神色微動。她並不認為雲陸是要有心要害他們的,而且就剛才她看雲陸的反應來說,雲陸可能的確有所隱瞞,所以他不能直接告訴玉染緣由,但她也同樣覺得可能雲陸的反常和容襲脫不了幹係。
容襲……
他又做了什麼呢?
玉染覺得有些頭疼,她剛才走出門的時候看見蘇久,隻來得及同她說讓她多叫人照看一下雲陸,看來容襲的事之後也要再仔細考慮一下了。
他們兩人這種在一起,卻非敵非友的感覺,實在是夠奇妙的。
玉染一邊想著事,一邊就已經來到了夏侯府外。
夏侯儀壽辰,這裏果真是熱鬧得很。
蘇久也是速度夠快,一日便將請帖送到了她的手中。玉染拿著請帖,莞爾一笑,便往府門口走去。
幸而夏侯儀最被眾人了解的就是喜歡廣納客卿,所以隻要是四海天下有才之人,那都有機會得到請帖,而且不問出身。這也就方便了玉染,不必再重新捏造個複雜的貴家身份。
“南秋公子?請……”門口查看請帖的小廝看了眼玉染遞過的帖子,又瞧了瞧玉染的模樣打扮,隨即便放了玉染進去。
玉染今日特意挑了一身素淨簡單的衣裳,連同布料也是極為尋常的,這樣一來,再搭上她那副俊美公子的模樣,基本可以算是個比較端莊,又稍帶自尊的書生公子姿態了。
玉染走進府邸大門的一刻,與一位身著錦衣的公子同時踏入。玉染回過頭瞧了一眼,心頭倒是樂了:這不是她之前救過的夏侯支脈之首的長公子夏侯央嗎?上次夏侯央被指派保護商國的南宮惜玉公主前往華國和親,自然而然地也就和她遇上了,隻不過當時夏侯央每日都要問她好幾遍是不是以前在哪裏見過,而她卻總是笑而不語、避而不答。
夏侯央感覺到身側有目光傳來,於是也轉過頭瞧了一眼,瞬間便對上了玉染的雙眼。
玉染的眼睛漆黑而閃亮,似乎熠著點點星光,擁有著令人窒息的奪目絢麗。夏侯央隻覺得眼前人的這雙眼睛裏似乎隱約蕩漾著異樣的神色,仿佛是在細細打量他,又仿佛隻是不經意多看了他一眼而已。
但是不論如何,夏侯央隻覺眼前此人給他一種略顯熟悉的感覺。而且他又覺此人衣態皆是端莊,容貌更是不俗,想必就算如今不出名,日後也有成為名士的可能。
於是,夏侯央朝著這個不知姓名的年輕“公子”點了點頭,以示禮貌。
而玉染見著,也是溫和一笑,同樣點頭回禮。
宴會開席,便見身居丞相位的夏侯儀尊貴地走了出來,而後便是和眾人一陣寒暄,而他底下的那群小官不論如何都是得好好巴結他一番的。畢竟誰人不知夏侯丞相如日中天,隻要攀上了他夏侯儀,那便是等於日後仕途順利,升官在即。
玉染坐得是末席,而與她同席的便是同她今日所借用的身份一般相似的有才之士,此次想盡辦法前來,必定也是想要為了自己謀求一個好的將來。
玉染垂下眼簾,微微一笑,並未多言。隻是恰好身邊公子有意攀談兩句,於是她才應和些許,倒是引得旁人上佳誇讚。
她不過是坐了半個時辰,便覺得枯燥乏味。想罷,玉染便起了身,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刻往後頭花園的地方繞去。
丞相府的後花園連接著書房和後院,玉染盡量掩去聲息地小心走著,最後是溜到了書房那頭。不過她剛好聽到迎麵有人走來,於是停下了腳步,避著身形躲到了樹後。
她探出頭掃了一眼,發現走過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最初幫夏侯央時遇見的那個夏侯儀的手下薛銳,還有一個便是夏侯央了。
“央公子,你可得想想你之前是如何答應大人的。不論如何,大人既然善心留了你一命,那你就得知恩,好好替大人做事,不要多嘴,也不要多心眼!現在大人還在前院,隻是命我來囑咐你一聲,至於待會兒你見了大人之後準備如何回應,這就都得看你自己的了。希望央公子是個明白人吧!”薛銳說完,冷笑一聲,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