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唯有一人(1 / 2)

雲陸會問玉染這個特別尖銳的問題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容襲和玉染的性子和想法擺在那兒,而兩人的對立麵又委實是太過明顯。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點,讓雲陸忽然想到問出“容襲是否是站在玉染這一邊”這個疑問。

昨夜,在玉染去前廳見夏侯儀的時候,屋裏隻留下了雲陸與容襲二人。

那時候雲陸百無聊賴,於是趴在桌上,開口問道:“那位慕容殿下啊,你真的是和阿姐從小一起長大的嗎,真的在一起十五年了?”

“差不多。”容襲坐在書案前,不緊不慢地答道。

“但是你十幾歲的時候不是還有給明戌的顓頊長公主當過駙馬嗎?雖然顓頊長公主現在當年明戌覆滅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可怎麼說你也相當於已經‘嫁’過人了啊?你這樣還和阿姐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雲陸的聲音是少年的清朗嗓音,其中卻又夾雜著幾分他獨有的鋒利與陰蟄。他就好似是生著一隻利爪,隨時都在伺機而動,可以將人撕裂於爪下。

“你這是在為阿染抱不平?”容襲忽然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雲陸玩弄了一下自己遮著雙眼垂在腦後的長長綁帶,聞言,他咧嘴一笑,聲色微揚,卻是其中帶刺,“倒是還有一個說法,也就是——莫非你‘嫁’的從來就都是一個人,所以你才會一點兒都不在意我問的問題?”

“聽你這麼一猜,似乎還是挺有道理的。”雖然被猜中了,容襲卻一點兒都不焦急,隻是風輕雲淡地一笑,繼續補充道:“不過你這話就不要說給阿染聽了,她已經因為很多事焦頭爛額了,不會想再聽這些隨口一說的猜測的。”

“恩,我知道。”雲陸也沒有那麼不識趣,他心道肯定也問不出什麼,最多也就他自己有個數。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是容襲翻了一頁書之後隨口問道:“你是準備在這兒等阿染回來?”

“不行嗎?”雲陸撐著下巴,問道。

“沒說不行,你隨意吧。要是我多說你幾句,吃不準阿染又要怪我說欺著你了。”容襲微微一笑,眉眼不抬道。

“切,裝模作樣……”雲陸小聲嘟囔道。

以容襲的耳力自然是可以聽得見的,隻不過他也從來不是那種喜歡爭辯這些小事的人,所以不過是一笑置之。

“公子。”門外是修子期的聲音。

容襲道:“進來。”

而此時,雲陸也終於打起精神坐了起來。

修子期目光掃過雲陸,最後來到容襲的身邊,他將手中信封遞給容襲,同時附耳道:“公子,這是那邊傳來的消息。”

容襲接過信函,修長的指尖輕挑,便將信紙取了出來。他輕輕甩了甩信紙,掃了一眼其上的內容,接著輕輕放下,又重新取了一張新的信紙提筆書寫,這才交回給修子期。

“將這個送回去吧。”容襲說道。

“是,公子。”修子期話畢,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道:“對了公子,您前陣子給屬下的圖,屬下已經帶回去了。樓裏的工匠大致做了幾把形子出來,屬下給帶來了,暫時擱在書閣那兒。公子您還需不需要,親自去挑選一下?”

“也好。”容襲聞言,思量須臾,便笑著點頭起身。在走過雲陸身邊之時,容襲垂下頭,平靜開口道:“我出去一趟,隻能你自己在這兒呆一會兒了。”

“這不打緊,你去吧。”雲陸擺了擺手說道。

容襲明知雲陸看不見,但還是點頭之後才往外麵走去。

在容襲離去之後,雲陸又在椅子上躊躇不定地坐了一會兒,最後,他竟是扶著桌麵噌地站起了身,接著往容襲剛才端坐的桌案前挪去。

桌案上,容襲讀完的信函還明明白白地擺在那兒,上麵的筆墨字跡清晰,透露著一股無端的淩厲與陰蟄之感。

而雲陸站在邊上,微微低頭,他抿了抿唇,將手輕輕地蓋在了橫在眼上的白色錦帶上。似有細微的動作一閃而逝,在燭火星星點點曳動之下,雲陸清俊年少的麵龐看起來竟是既有幾分妖嬈又有些許陰惻。

他的手緩慢放下的時候,神情有些肅穆,也有些沉寂,而牙齒也是不自覺地咬了一咬。

“你怎麼了?”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了雲陸的不遠處。

雲陸的臉猛然往聲音的來源方向轉去,他頓了頓,隨即臉上又揚起了一副嬉皮笑臉的無賴模樣,他說:“沒有啊!就是阿姐一直不回來,連你也跑出去了,有些無聊罷了。”

容襲一步步往雲陸的方向走近,他的目光先從雲陸身側的桌案上掃過,接著又似笑非笑地看向雲陸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