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雙臂剛剛搭上牆頭,雙腳開始用力向上攀登的一刹那,一聲有些尖銳的破空聲響起。黑衣人暮然感覺到自己的後腰處傳來一陣劇痛,全身的力氣驟然失去,一下子從牆頭墜下重新跌落回血與雪交織的四合院裏。
伸手一摸,後腰處濕濕滑滑的已經被鮮血完全打濕了衣服。在自己脊柱旁不遠的地方,此刻正插著一支短小的弩矢。深深入肉,冰涼刺骨。
“石穿先生在走之前沒有帶著個,他說這個東西先放在我這裏保管著。我可以隨便用。可是,好像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使用呢。”稍遠處,左手拎著一支全鋼打造的諸葛連弩,禦手洗千緣歎了口氣不顧耳畔淒慘的求饒聲,右手長刀一動將第二個黑衣人的氣管割開。又是一道頸血噴灑,又是一道生命逝去。
千緣雪白的襪子仍舊纖毫不染,臉上無悲無喜繼續向前走著,一雙如水般溫柔的眼眸此刻冷若冰霜直視著那個黑衣人。她冷冷的道:“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們之中再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那麼你們剩下的三個人可以都死了。”
說著,她將長刀倚在大腿外側,雙手持著連弩對準了第三個倒地不起的黑衣人。三雙眼睛此刻俱都絕望的看著那古老而冰冷的機械,同樣看著那正操控著機械貌似溫婉的人兒。他們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不說出些什麼的話,他們必定會死在這裏。可是……可是即便他們說出了什麼,他們今天又怎麼能夠活著離開呢?
現在回想起來,早先的時候,他們真不該這麼積極的來爭搶這個任務。
“我數三聲,你們沒有人回答的話,就去死吧。”千緣冷冷的說著,同時將一雙有些凍紅了的手掌搭在弩機的拉杆上。她視線掃向地麵上的三個黑衣人,可眼角的餘光卻是在掃向更遠處的黑暗,也不知她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麼亦或是在等待些什麼。
“一”她語調冰冷的開口,漫天落雪漸漸在風中飄揚,伴著她如瀑布般的長發隨風而舞。
“二”四合院裏隻有冰冷的數字聲再無其餘,漫天飛雪飄落,她的眉梢一抖,眼神重新冰冷。
“三!”“砰!”
一個巨大的撞擊聲從大門處傳來,轟然之間四合院的鐵質院門一下子倒飛了過來,距離五米左右竟還是速度不減,直接向千緣撞了過來。
千緣心頭一驚,趕忙抄起地上的長刀一下轉身,巧巧的將飛馳而來的大門避了開去。她一甩頭發,也不搭話手中的連弩看也不看就像大門口的地方連射出三支弩矢。
好強大的力道!
千緣心頭一時間也有些心有餘悸,剛剛那陣襲擊來得並不超出她的預料,卻是超出了她的預判。她剛剛做出了無數種設想,甚至想到了對方可能在暗處埋伏了幾支手槍,卻根本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會用這麼大的力道直接將門砸開!這麼強大的力道,她迄今為止還隻是在石穿先生的身上看到過呢。
三支弩矢如入泥潭,一去再無消息。
雪忽然變得小了,風卻急了,寒風呼嘯吹過臉畔讓人覺得火辣辣的疼痛,凜冽如刀。
大門口處,忽然並肩走來三個人。
不是什麼蒙麵的黑衣人,也不是什麼穿著黑色西裝吊著牙簽的黑社會老大。隻是三個穿著普通的男人,其中一個坐著輪椅,但一張臉上卻是寫滿了狡黠和陰詭。
千緣冷冷的看著他們三人,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手中的連弩便再次射出。又是三支連弩。
“當當當!”大門口處,剛剛被巨大力道砸破的大門其中一半被那個領頭的黑衣人單手拎在了手裏,三支弩矢全都砸在了鐵質的大門上,尖峰甚至已經刺透了大門薄弱的中間部位。卻是沒有傷到大門後任何一個人。
一臉冷笑的王琥隨手將大門丟在了一旁,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獰笑著對千緣道:“我還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那個家夥牛逼,他的女人也一樣牛逼。嘿嘿,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真是想不到我這次要麵對的竟然是這樣一號人物呢。”
千緣不言、不動,隻是冷冷的看著麵前的三個家夥,隨手將連弩重新掛回後腰。手中的長刀再次高高擎起,刀尖直指王琥的鼻頭。
這個動作的意思很明白,幾乎全世界都通用。
所以,王琥當然看懂了。所以,他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