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子人呢?她哪兒去了?”躺在石穿懷裏的劉穎掙紮著坐了起來,對彌久子冷眼問道。彌久子聳了聳肩,表情卻依舊帶著微笑的道:“真是可惜,在撤退的時候她一個不慎摔倒了被一頭怪物追了上來,然後就再也沒有走掉……”
“胡說!是你們拋棄了她!那是一條人命啊!”劉穎哭喊著罵道,可聲音卻又漸漸因她的哭喊而低啞了下去,到最後她也不再說什麼,隻是伏在石穿的懷裏哭泣。
是啊,那確實是一條生命。即使那條生命曾經用槍抵住劉穎的腦門,即使那人曾經是她們的對手,可在劉穎眼裏那都是一條生命。而且不是無關緊要可以隨意拋棄的個體,而是事關蒼天的人啊!即使有那麼多的前因種種,可劉穎此刻仍舊是哭了,發自內心的哭了,一時間倒是讓石穿對她的觀感變了不少。
石穿自戰場上的屍山血海中翻爬出來,見慣了生離死別,自然不會為一個和自己關係不大的日本人多出什麼傷感。可是此時見到劉穎發自內心的悲傷,卻也覺得有些欣慰。這個女孩兒,很不錯。
史密斯身上有兩道傷口,雖然不深卻顯得猙獰可怖,他對石穿打了個招呼,也沒有過來說什麼徑直走到一旁坐下休息。對於劉穎和彌久子之間的爭執他卻已經懶得理會了。王琥的情況比他更糟一點,原本就遍體鱗傷的他此時在劇烈運動後傷口又大部分崩裂,左頸外側還有一道可怕的傷痕,若是那傷口再深一點說不定就會傷到頸動脈。看起來在和霍爾奎拉的戰鬥中,他實在是出力不少。此時他也不多說話,直接坐在史密斯的旁邊,自己給自己的脖子包紮起來。
相比較而言,彌久子的身體狀況卻是好的有些過分了。除了小腿上濺了些汙泥外,身上沒有一點多餘的傷勢或塵土,不知剛剛戰鬥的時候她的表現如何。她此時走過來居然還有閑心去安慰一下劉穎,隻不過那些安慰對劉穎來說已經全都化作了耳旁風,“好心”也全都當成了驢肝肺。
當然,這一切對於石穿而言意義不是很大,他並不怎麼在乎美惠子的死活,可是看著史密斯等人的樣子卻顯得有些發愁。他對史密斯問道:“史密斯先生,你們的槍呢?”
史密斯此刻剛剛包紮完傷口,正仰麵躺倒在林間的空地上,仰頭看著剛剛散去烏雲的星空,隨意的道:“都打光了唄,反正也沒什麼用處了,覺得留著也是礙事就隨手扔了。”聽到這句話,石穿的心中登時一沉,他視線掃過,發現彌久子和王琥此時也是空著雙手回來,他們手中的武器竟然都已經打空了!
也就是說,現在整個隊伍剩下的就隻有陳傑手中的一支短衝鋒槍和槍裏的二十多發子彈了。可是他們此時距離開門還有那麼遠的距離,這一段路上他們又該怎麼辦?
眾人休息了十多分鍾後便既繼續啟程,林中並不是他們的天地,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危險,因而即使眾人都已經累得身心俱疲可是在沒有找到絕對安全的宿營地點之前,他們都不敢做過多的停留。清除了一下他們在林中的痕跡和氣味,石穿便繼續在前麵帶路,一邊抱著有些傷心的劉穎一邊尋找著通往生門的道路。
然而這一路上的情況卻並不怎麼平靜,背後阿依薩巨大的吼叫聲仍舊是如影隨形,不知何時就會追將上來。而一路走去,他們又先後兩次遇到了霍爾奎拉。好在史密斯三人已經徹底掌握了對付這種怪物的方法,及時將它們消滅掉,否則一路上還不知會帶來什麼麻煩。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淩晨時分,石穿終於找到了一處小小的山洞。
那是一處低矮丘陵下的石洞,麵積不大,可讓六個人類擠一擠待上幾個小時卻不成問題。石穿當即決定在石洞中休息一會兒。他親自教史密斯和王琥兩人在洞外布設了幾個簡易的陷阱和報警裝置,而後才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洞中,一頭倒在幹爽的沙地中陷入了沉眠。
石穿如此,其他幾人更是如此。由於這一夜奔逃體力精神的大量消耗,六個人幾乎是腳前腳後進入了夢鄉之中,竟然連站崗警戒的人手都忘記了安排。
這一覺睡得真是沉,以至於當石穿醒來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的頭腦處於一種奇異的眩暈狀態, 仿佛隻有他想隨時都可以再次陷入沉眠當中。微微眯著眼,洞外的天空已經大亮,往日裏那薄薄的霧氣早已消散了幹淨,此刻看著外麵竟是陽光明媚草地慵懶。草地慵懶、陽光也讓人慵懶,一時間,石穿還真想再次不理不顧的倒下睡去。
然而很快,石穿便突然又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霎時間麵色慘白。
不得不說,石穿有一個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