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1)

深夜。醫院手術室前的長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疾走過來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一臉的焦急。手術室旁正坐在長凳上的一位衣著華麗,麵容較好的中年女子看見來人忙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那男子執起女子的手,焦急的問道。

那女子眼中含淚,搖了搖頭:“我也不曉得。早晨還好好的,說要出去走走。我就叫張媽陪她去花園走走,突然就昏了,我…”

“怎麼這麼不小心,”那男子皺起了眉,“不是告訴你不要讓她勞累嗎?”

那女子也不反駁,隻是低頭垂淚。男子看著也似有些心疼,輕輕扶著她的肩頭:“我也是太急了,本不該責怪你的。隻盼著女兒能過了這一關,也許就能從此否極泰來了。”

那女子聞言,抬起頭來眼中一亮:“你的意思是,找到了嗎?”

那男人眼中也透出一抹喜色:“嗯。總算是找到他老人家了。你打電話來,我著急就先趕過來了。他老人家一會也就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這苦命的女兒啊,隻盼著這回…”

正說著,那手術室的燈滅了。兩人忙迎了過去。手術室的門開了,走出一位麵色凝重的中年大夫。

“蔣大夫,若嘉她…”看著那大夫的神情,夫妻二人似也意識到了什麼,竟不敢再問下去。

“莫先生,莫太太。我實在無能為力,莫小姐已經…”

那中年女子不待他說完,已仰頭昏了過去。那男子一手扶著妻子,聲音顫抖:“蔣大夫,你說什麼?”

那大夫垂下淚來:“若嘉那孩子,雖說是我的病人,可在我心裏,卻若自己的女兒一樣。這麼個安安靜靜的孩子,我是從心裏心疼。說起來,這病也纏了她十幾年了,這些年她受了多少罪,這孩子自己不說,做父母長輩的也都看見了。今天,這孩子也算是解脫了,莫先生,你也想開些吧。”說著,那大夫深深歎了口氣,轉身緩緩離去。

那男子牙關緊咬,眼中流出淚來。這時,長廊又傳來腳步聲。一位白發蒼蒼的僧人口念佛號徐徐走來。待走到那男子麵前,他深施一禮:“莫施主,但請節哀順便,緣生緣滅,一切皆有定數。令愛塵緣已盡,已登極樂世界。施主本當高興才是。”

那男子扭頭看向那僧人,聲音哽咽:“大師說的道理我豈不明白。我這女兒久已纏綿病榻,她受的苦我夫妻眼裏,也是心疼不已。隻是這孩子這麼年輕,若是就這麼去了,我終是不甘心。而且,我這次能夠找到大師,也是我女兒命不當絕。”

說著,他將妻子扶坐在椅子上。轉身跪下:“我夫妻求大師憐我們愛女之心,救我女兒一命。我夫妻二人就算折壽幾十載也心甘情願。”

那僧人沉吟半晌,搖了搖頭,將那男子扶了起來:“咳。施主請的老衲來,也是老衲與這女子有緣。令愛本是命數已盡,救無可救。隻是今日偏偏有一機緣,或許…”

那男人聞言,滿露喜色:“如此,就有勞大師了…”

那僧人擺了擺手:“你且別忙謝。老衲要先和你說清,若要令愛起死回生,是萬萬不能。隻是今日有一橫死之人,正與令愛命格一樣,老衲隻能設法將令愛的魂魄轉到那人身上。隻是,從此以後,施主是不能再見到令愛了。而且,人生生來既是苦難,令愛如今本已解脫,施主忍心任她再墜無邊苦海嗎?”

那男子並不猶豫,朝那僧人一躬到地:“不能在見到若嘉自然是痛苦,可是無論如何,我也盼著女兒活著。而且,雖說這人生多是苦難,可也有快樂,人活一世,總要都經曆一遍才不算枉來。我這女兒,這二十五年來經曆的全是苦難,我隻盼著她由此重活一次。”

那僧人點了點頭:“即使如此,那老衲姑且一試。隻是,施主,這件事無論成功與否,不能同任何人說,包括令夫人。”

那男子深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