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與魏擎宇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之所以還留著他,不過是礙於他在朝中的勢力。三哥還有好多事要做,就似他自己說的,他會是個明君。可是她卻不想再陪他了,當三哥新立的妃子將軟鞭揮向她時,當三哥因為權衡利弊隻略作處罰時,她看著三哥的眼睛,知道他已經變了,再不是會一心隻護著她的三哥,而是一個帝王。她理解三哥,畢竟那妃子的爹爹手握兵權,而她的三哥登基不到三月,羽翼未豐,卻再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三哥。
她與三哥辭行時,三哥撫了撫她的發,用生平罕見的溫柔語調說,小雅,正好,你可幫我走完年少時想走的路,要開開心心的。
四個月後,當她在燕,魏的邊界絳州聽到魏含雅公主和親燕國的消息時,也不過付之一笑,下令侍衛又回了魏國。
母親本也是朝中大臣之女,年輕時也曾深受父王寵愛,隻是後來被誣陷謀反,父王對母妃的寵愛也再不似往昔,他們盡管生活艱難卻從未想過要爭什麼,更沒想過要害人。卻仍是有人不願意放過他們,九弟走的那晚,三哥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抱了九弟一夜,再沒提過年少時的向往。當聽聞師父流放邊關,卻中途客死,母妃在此關頭也重病不治而愈的時候,三哥再沒了那爽朗的笑,他握著她的手說,從今以後再不要他在乎的人枉死。也是從那以後,有了朝庭中城府極深,手段狠辣的魏三皇子擎蒼,沒有了談笑如風,淡泊功名的三哥。
或許這一生居無定所,孤獨無依,再不複天家富貴,然終究不必再違心。
燕天行與那魏國公主行完大禮後,喝了少許酒,憶起數月之前少傾城進宮時的場景,那女子雖溫柔多情,卻也絕非膽小之人,揮去眼前的妖媚顏色,徑直走入喜房。揭下喜帕後,魏含雅臉上閃過一抹紅雲,口中說著“參見帝君。”卻抬起眼來看著他。她原是生長在魏國西北草原上的女子,生性嬌蠻,最喜歡在草原上縱馬馳騁,看藍天白雲,自在隨心。然而族中長老欲向魏國求和。將她送入魏宮,起先三月,未曾見過魏皇,卻見宮女侍從見她神色都頗為怪異,直至那日魏皇偶然見她,口中呢喃著“小雅”。後又召她單獨麵聖,她才知她與那魏長公主含雅竟有幾分相似。
木洛,魏西北戎族女子,善舞,能走馬挽弓,性嬌蠻,野性大膽,入魏宮,封含雅公主,後嫁與燕君,封雅妃。
浮生若夢,第二日,木洛在禦花園中閑逛,卻見一綠衣赤足的女孩在不遠處放風箏,邊跑邊笑,笑如銀鈴,傳出好遠。木洛原以為是哪個年少的公主,卻看見昨夜眉目深沉,不苟言笑的帝君眼含寵溺,笑望著那女孩。那女孩也回頭看著他,還招手道“燕子燕子,快點飛過來呀。”木洛心中既震驚又憤怒,堂堂帝君竟被人叫做燕子,竟然還應了。未待發作,那女孩似也看到她了,停下腳步,頓了頓,又向她跑來。到了近前,才見那女孩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笑嘻嘻的問了句“你可是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