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趕屍鞭,使力一拉,說了聲:“放!”
趕屍鞭鬆開小孩的雙腳,小孩頭下腳上,直接掉入火坑裏麵。
表麵上看,我們這樣做貌似有些殘忍,竟然將一個小孩活活燒死。
其實不然,這個小孩,我們不能將他定義為“人”,他隻是一個邪物,不想辦法除掉他,後患無窮。
隻能怪他運氣不好,今晚栽在我的手裏。
小孩落入火坑,立馬發出淒厲的尖叫。
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樣,小孩一落入烈火中,渾身立刻躥騰起濃濃黑煙,他的身體在火焰中迅速消融,大團大團的黑煙從坑裏冒出來,空氣中登時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惡臭。
我和柳紅衣捂著鼻子,遠遠退開,那股臭味真是難以用言語形容。
半晌,小孩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又等坑裏的火焰繼續燃燒了一會兒,等到枯枝燒盡,火焰熄滅之後,我和柳紅衣才走了上去。
低頭往坑裏一看,坑裏已經沒有了小孩的屍體,小孩的身體完全在火焰中消融得幹幹淨淨。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事實證明,這個小孩確實不是人,而是一個邪物。如果是人的話,那麼火焰熄滅過後,理應會看見燒焦的屍體才對,但是現在,坑裏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堆燒黑的枯枝。
我把方才挖出來的土,重新填入坑裏,把坑埋上。
“紅衣姑娘,你的江湖閱曆應該比我深廣,你可知這個小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望著柳紅衣,試圖從她嘴裏得到答案。
柳紅衣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趕屍匠,不是成天跟死屍打交道的嗎?你都不知道這個小孩是個什麼東西,我怎麼會知道?”
我歎了口氣,柳紅衣說的也有道理,作為趕屍匠,我都不知道這個小孩的死屍是怎樣形成的,柳紅衣不知道也屬正常。
“剛才在野草叢的時候,就是這個小孩在跟蹤我們吧?”柳紅衣說。
我點點頭:“應該是的!這個小孩應該是嗅到死屍氣味以後,尾隨而來的,他其實就是來尋找食物,趙高的屍體就是他的食物,所以他是衝著趙高來的!”
趙高的屍體死了好幾天,即使是冬天,屍臭味也已經出來了,我們都能聞到,更別說這種專門吃屍體的小孩。
對於這種專吃屍體的小孩,我也是聞所未聞,今晚也是頭一次見到,根本不知道這鬼東西是怎麼形成的。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原始叢林,也不知道在這片叢林裏麵,還會不會有這種詭異的小孩存在?
柳紅衣對我說:“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我也正有此意,於是說了聲好,搖動引屍鈴,趕著趙高的屍體上路。
這個地方確實不宜久留,萬一又冒出一個吃屍體的小孩,那可就傷腦筋了。
慶幸的是,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我們再也沒有碰到吃屍體的怪小孩,在第三日天黑的時候,我們終於翻過這座大山,抵達了高山村。
這個村子名叫高山村,顧名思義,建造在高山上的村子。
高山村由於自然環境的局限,交通更為不便,所以這個村子相比我們水窪村而言,更加貧窮。山上也沒有那麼多耕田,最多的農作物就是土豆、玉米棒子、紅薯,這些東西也是高山村人的日常食糧。
放眼望去,高山村黑燈瞎火,蕭瑟冷清,甚至這裏還沒有完全通電。
我們趕著趙高的屍體進了村,按照之前的約定,趙高的爹娘老早就在村口等著我們。
趙高的老爹是趙工頭的表叔,所以我也就叫他趙叔。
趙叔顯得很蒼老,麵容憔悴,頭發已經花白了一半,他握著我的手,連聲表示感謝。
世上最悲涼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聽聞趙高的死訊,趙叔一夜之間白了頭,含辛茹苦養個兒子二十年,結果兒子說沒就沒了,這事兒擱在誰的身上,誰都承受不了。
所以當趙叔看見趙高屍體的時候,眼淚嘩啦啦就流了下來,老淚縱。橫,滿心的悲愴。
作為一個外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禮貌性地勸慰了兩句:“節哀順變!”
看著趙叔痛不欲生的臉龐,我的心裏也一陣陣發酸,趙高啊趙高,真是一個十足的自私鬼,你倒是一撒手,說走就走,你可曾想過你的父母?你可曾想過你的親人?漫長的餘生,他們該怎樣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