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俊威笑了,摸著小春的腦袋說:“小春呀,有人來認養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呀!你想想,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去城裏了,去寬敞明亮的教室裏讀書,看見好多好多的高樓大廈,認識好多好多新的夥伴,難到不好嗎?”
“不好!”小春撇著嘴,委屈地說:“我不想去城裏,我不想去新家,這裏就是我的家!我不想離開夥伴們,我更不想離開院長爸爸!”
小春一邊說,眼淚一邊嘩啦啦的流,哭得跟淚人一樣。
庫俊威伸手想要抱抱他,小春轉過身,哭著跑掉了。
庫俊威有些尷尬地收回雙手,衝我笑了笑:“這小子,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我被我師父接走的時候,也是死活都不願意離開,哭著鬧著,後來我師父給我吃了顆藥丸,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千裏之外了,再哭再鬧也沒有用,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我點點頭:“是這樣的,別說小孩子,就是我們這些成年人,對新環境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庫俊威站起來:“走吧,去看看院長媽媽!”
穿過幾幢破舊的房屋,我們來到後麵的小院。
小院裏種著一些盆栽和綠色植物,以翠竹居多。
在那片翠竹的中央,赫然佇立著一座墓碑,正是院長媽媽的墳墓。
我們走過去的時候,李老先生正在給他的老伴上香。
我和庫俊威一人拿起三根香線,拜了拜,插在院長媽媽的墳頭。
墓碑上粘著院長媽媽的遺照,那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李老先生輕輕撫摸著墓碑,幽幽說道:“我老伴呀,以前是一個戰地護士,大概是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所以她的心腸特別好,她珍愛一切生命,在她的提議下,我們兩口子,才在這裏辦了一座孤兒院,這些年來,也是養育了幾百個孩子,對此,我感到非常的欣慰!”
我點點頭,心裏充滿敬佩,李老先生兩口子,能夠用一生來做慈善事業,需要多麼偉大的精神品格,才能有這樣風雨無阻的堅持。
“對了,我剛看見小春,聽說有人要領養他?”庫俊威隨口問起了剛才的事情。
李老先生說:“是呀!一個從衡陽來的生意人,家境不錯,小春過去,肯定會享福的!”
“可是……小春好像不太想離開這裏……”庫俊威說。
李老先生歎了口氣:“對於這些孤兒來說,你也知道,有人領養是最好的結局,是幸運的!對於我們來說,雖然舍不得這些孩子,但是為了他們的幸福,我也巴不得能夠把他們送出去!一方麵他們能夠過上好日子,一方麵我們也能夠減少開支,人口太多,經濟就會吃緊,這是事實,你應該明白!”
庫俊威點點頭:“明白!不開心隻是暫時的,為了他們將來的幸福,我們也隻能狠心送走他們!”
李老先生說:“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眼,擔心我如果倒下了,這些孩子會沒人照顧,所以這段時間的運氣特別好,從衡陽那邊陸續來了幾個大老板,接走了好幾個孩子!”
“全是衡陽來的?”庫俊威有些奇怪地問。
“對啊!”李老先生說。
我隨口接了句:“怎麼?衡陽的老板都缺子女嗎?”
剛說完這話,我的腦海裏突然跳過一個念頭,我扭頭看向庫俊威,庫俊威也正好扭頭看向我,我倆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是一凜。
“您有沒有那個老板的資料?”庫俊威問李老先生。
李老先生說:“有!在我屋子裏!”
我和庫俊威跟著李老先生去了他的臥室,李老先生翻出幾個資料袋,遞給我們:“這幾個都是衡陽那邊的領養人資料,你們看看!”
我和庫俊威迅速翻看了一下資料,資料都很齊全,看不出什麼問題。
“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李老先生擔憂地問。
“沒有!沒有問題!”庫俊威把資料還給李老先生,拉著我走出屋子。
“蕭九,你看出了什麼?”庫俊威點燃一支煙,問我道。
我搖搖頭:“資料很齊全,看不出什麼!不過……”
“不過怎樣?”庫俊威問。
“不過吧,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怎麼近段時間的領養人,全部來自衡陽?這難道僅僅是一個巧合?”我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因為自從“衡陽害手”的事情之後,我對“衡陽”這個地名特別敏感。
庫俊威擰著眉頭,一口一口地抽著煙:“直覺告訴我,這其中恐怕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