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半的路程,我背包裏的幾瓶白酒已經被喝得精光。
此時正是傍晚,太陽還沒有落山,落日的餘暉籠罩著半山腰的那座義莊,在古老的磚牆上倒映出詭異的影子。即使是在大白天,那座義莊給人的感覺也是鬼氣森森。
“九伢子,你說的就是那裏嗎?”磊子手指著遠處的義莊問我。
我點點頭,再次見到這座義莊,心中感慨萬千,前幾日倉皇離開的時候,曾在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又回到了這裏,也許這就是宿命,想躲都躲不掉。
如果那日我在義莊的時候,藏身在另外一口棺材裏麵,或者我爬出棺材的時候,沒有發現那張黑白遺照,我也就不會知道上官晴的存在,從而也就不會趟這趟渾水。
可是,換言之,如果我沒有發現上官晴的黑白遺照,沒有人知道上官晴的秘密,馬飛豈不是必死無疑?
冥冥之中,老天爺注定要安排我們行這樁善事。
這一路上,其實我的心裏也有很多的疑問。
上官晴為什麼要對馬飛展開報複?
馬飛在外麵當兵,從未來過這裏,為什麼會認識上官晴?
上官晴與馬飛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糾葛?
這些問題,也許隻有真正見到上官晴,才能解開。
“師父,我們什麼時候過去?”我問陳秀才。
陳秀才眯著眼睛說:“大家趕路也累了,先休息下吧,吃點東西,補充下體力,等到太陽落山再作計議!”
按照陳秀才的吩咐,我們停下來原地休息,運氣不錯,我和磊子去草叢撒尿的時候,意外捉到了一隻野兔子。這隻野兔子很肥,足夠我們飽餐一頓。
夕陽的餘暉漸漸退去,我們升起篝火,在火上烤野兔。
我想起了庫俊威的燒烤手藝,那小子上次說過,有機會讓我嚐嚐他的絕技,野蜂蜜烤兔子。而且我還想起了他背包裏,神奇的香料盒,各種香料一應俱全,他不該做道士,他應該去當廚師。
我們也沒帶什麼香料,雖然無鹽無味,但是有肉吃就已經很滿足了,再配上一點白酒,欣賞日落群山的美景,那種意境真是讓人美得醉了。
吃完晚飯,我們靠著火堆打了個盹,一覺醒來,就看見一彎月牙斜掛在山頭上,清冷冷的月光如利箭般穿透朦朧的雲層,山穀裏萬籟俱寂,偶爾傳來一兩聲清脆的鳥啼。
我們撲滅篝火,朝著義莊進發,臨近午夜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義莊大門口。
“但願馬飛的魂魄還活著,要不然我們即使抓住上官晴,也沒有太大的意義!”陳秀才說著,伸手推開木門。
厚重的木板門吱呀呀朝著兩邊開啟,陳秀才一馬當先,我和磊子一左一右跟在後麵,月光落在我們的肩膀上,我們的背影融入義莊斑駁的陰影當中。
陳秀才問我:“九伢子,還記不記得上官晴的屍骨在哪口棺材裏麵?”
“當然記得!”我點點頭,舉著蠟燭,很快便找到那口有道縫隙的棺材。
“師父,就是這口棺材!”我對陳秀才說。
“打開它!”陳秀才命令道。
我把蠟燭放在旁邊的棺蓋上麵,微微燭火跳動著,我和磊子合力掀起棺材蓋,一股老大的黴臭味撲麵而來,上次我就是在這口棺材裏麵藏了整整一宿。
我探頭往裏看了看,那張黑白遺照還在棺材裏麵,我把遺照拿出來,遞給陳秀才和磊子:“你們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磊子撫。摸著照片上的上官晴:“嗯,還挺漂亮的嘛!”
我白了他一眼:“再漂亮現在也是一堆枯骨!”
“九伢子,把她的頭骨找出來!”陳秀才對我說。
我點點頭,屏住呼吸,彎腰從棺材裏拾起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
空洞洞的眼窩裏麵,仿佛透射出無窮的怨氣,讓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我問陳秀才要這骷髏頭有何作用,陳秀才淡淡地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陳秀才以旁邊的一口棺材作為案台,中央放一香爐,兩旁點著兩根白色蠟燭。
然後他從懷裏掏出幾張黃紙,點燃之後扔進香爐裏麵,很快就燒成紙灰。
接下來,陳秀才從我手中接過骷髏頭,把骷髏頭埋入香爐裏麵,隻露出眼眶以上的部位在外麵。
香爐裏供奉著一個骷髏頭,還露出黑黢黢的眼窩子,眼前的畫麵怪嚇人的,我和磊子的心裏都突突跳個不停,師父這究竟是要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