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一把拉過我,來到陳秀才麵前:“快給秀才爺跪下!”
經過昨夜的起死回生,陳秀才的本事我是打從心底佩服,爹的話音剛落,我雙手抱拳作揖,對著陳秀才就跪了下去,一邊說著感謝秀才爺,一邊對陳秀才磕了三個響頭。
陳秀才手指著那口棺材:“把那口棺材重新埋回地下,午夜十二點,來山神廟找我!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吧!”
陳秀才這話是對我說的,我不知道陳秀才為什麼一定要我跟他混,也不知道跟他能夠混出什麼名堂,不過陳秀才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況且,經過昨天的事情以後,我也不敢再擅作主張,我要是再悄悄外出,估計得死在路上。
陳秀才跟我們打了聲招呼,說累了一宿,先回山神廟休息,爹娘留他吃早飯他也不吃。
送走陳秀才,我們回到後院,按照陳秀才的叮囑,把那口棺材重新埋回地下。
看著地上冒起的那撮新泥,我這算是跟以前的自己道別嗎?
整整一天我都神采奕奕,恢複了往日的生氣,一頓要吃三大碗白米飯,看見我重新活了過來,爹娘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一家人對那陳秀才讚不絕口。
臨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按照約定,我得去山神廟拜見陳秀才。
爹讓我提了兩瓶酒,一隻肥肥的老母雞,還在我兜裏塞了個紅包,讓我交給陳秀才,以表謝意。
在我們湘西這邊,無論是紅白喜事兒,還是鄉裏鄉親幫個忙,都講究包個紅包,表示感謝,算是一種習俗。紅包的金額可大可小,看主人家的心意。遇到大事兒,主人家發個上百塊也有。一般小事情,或者主人家不太富裕的,也就十幾二十塊兩包煙錢,收紅包的人也不會嫌棄,主要是為了討個喜。
黑夜裏,我敲響了山神廟的大門。
廟裏傳來陳秀才的聲音:“推門進來便是,別把我的門敲爛了!”
看見我拎了兩瓶酒,陳秀才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把紅包遞給他,他也沒有推辭,大喇喇接過,揣在衣兜裏,然後指使我去生火。
等到我把火生起來,陳秀才已經殺了那隻老母雞,用樹枝串著雞,架在火上翻烤。
陳秀才的酒量深不見底,兩瓶酒他喝了一大半,我喝了約莫半斤左右,說話都已經有些大舌頭了。
陳秀才舔了舔油光閃亮的手指,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子,跟著陳爺,以後保管你喝香吃辣,蓋幢新房子不在話下!”
“真的假的?”聽陳秀才這麼一說,我的眼睛也不由得亮了起來。
陳秀才捋了捋胡子,打著酒嗝說:“咋的?不相信我?”
“信!肯定信!以後我蕭九,就跟著師父混了!”我忙不迭地點頭,陳秀才雖然喝了點酒,但是聽他的口吻不像是在吹牛。
陳秀才具體在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他有些道行,村裏人有什麼紅白喜事都會請他去看看,給他封幾個紅包什麼的,但是那點喜錢是決計不夠秀才爺生活的。
我忍不住問陳秀才,這些年到底在做啥,聽他的口氣貌似發財挺容易似的。
陳秀才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我先打個盹,雞鳴的時候再叫我!”
說完這話,陳秀才也真是灑脫,就地橫躺,很快就扯起了呼嚕。
我也挨著火堆,迷迷糊糊打起瞌睡,雞鳴時分,我叫醒陳秀才,陳秀才伸了個懶腰,起身走進廟宇裏麵,出來的時候拎著一個破舊但卻幹淨的軍用背包,換上一雙嶄新的黑布鞋:“走吧!”
“去哪裏?”我爬起來,屁顛屁顛跟在陳秀才身後。
陳秀才露出詭秘的笑容:“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