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沉寂的黑暗裏,竟然傳來哢嚓一聲響。
什麼聲音?!
我微微一驚,迅速將柳紅衣拉入草叢。
撥開草叢,我們借著明亮的月光,往樹林裏麵看去。
原來不知不覺,我們竟然走到亂墳崗子來了,在這亂墳崗子裏麵,隨處可見累累白骨。
那一顆顆風化的骷髏頭,隻剩下黑洞洞的眼眶,慘白的屍手伸出泥土,還有倒插在泥坑裏麵的胸骨,上麵爬滿野草。
幽綠色的鬼火隨著夜風,在亂墳崗子上幽幽飄蕩,景象顯得非常詭異。
月華如水,穿過稀疏的枝椏,照在亂墳崗子上麵,把亂墳崗子映照得淒淒惶惶,分外蒼涼。
一看見亂墳崗子,我的眼前自然而然閃現出過往種種,這裏承載著我和陳秀才的許多回憶。
“剛才是什麼聲音?”柳紅衣問。
“可能是野狗之類的動物吧!”我收回目光。
亂墳崗子裏麵經常都有野狗,山老鼠之類的動物出沒,好多屍骸都被野狗給刨挖出來,啃噬得幹幹淨淨,有些屍骸的骨頭都被野狗給嚼碎了。
“野狗?可是並沒有聽見野狗的聲音呀?”柳紅衣說。
是呀,柳紅衣這樣一說,我也覺得不像是野狗,如果是野狗的話,一般都是成群結隊的行動,不可能沒有野狗叫喚吧?
我的目光再次看向亂墳崗子,這一次,我看見了一隻手,一隻活生生的人手,從一口破爛的棺材裏麵伸出來……
我看得很清楚,那隻手有皮有肉,指頭還很纖細,看上去竟像是一隻女人的纖纖玉手。
柳紅衣也看見了那隻手,低低驚呼一聲:“那裏……怎麼會有一隻手?”
我豎起手指說:“噓,小點聲,那口棺材裏麵有人!”
忽然,隻聽哢嚓一聲,整塊棺材蓋都被卸了下來,一道人影從裏麵爬出來。
那口棺材風吹日曬,原本就已經腐朽不堪,但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從這樣的棺材裏麵,竟然還能滾出一個大活人。
那道人影翻身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灰,然後伸了個懶腰。
那道人影背對著我們,那背影的輪廓顯得婀娜窈窕,我心裏暗暗揣測,這個神秘兮兮的家夥難道是個女人?她為什麼要躺在棺材裏麵?
心裏正揣測的時候,那人轉過身來,我和柳紅衣對視一眼,那人果真是個女人!
確切地說,應該是個少女,年紀不大,弄不好比柳紅衣的年紀都還要小一點點,也就十五六歲,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很可愛,屬於那種乖巧型的女孩,倒也算是個美人胚子。
但是這樣一來,我更加有些懵逼了,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到亂墳崗子做什麼?而且還躲藏在棺材裏麵?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詭異莫名啊?
半夜三更出現在這裏的少女,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那麼,這個少女會是什麼來頭呢?
這個時候,就見那少女嘟囔著小嘴,一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一邊在亂墳崗子裏麵找來找去。
突然,少女找到一條比較完整的手骨,頓時喜上眉梢,就像找到了什麼心愛的東西,在手骨上麵來回撫摸著,微閉著眼睛,一臉陶醉的樣子。
少女的這個詭異舉動,讓我和柳紅衣頓感惡心。
柳紅衣澀聲說道:“這個女孩兒,年紀輕輕,不會有……戀屍癖吧?”
那手骨早就腐爛得隻剩下慘白的骨頭,看著都令人惡心,怎麼會摸出愉悅的感覺?
我的心裏也有些微微發毛,我對柳紅衣說:“看看再說,我覺著這個少女有些不太對勁啊!”
這時候,隻見那少女蹲在地上,像是在喃喃自語:“骨重二兩一,短命非業謂大空,平生災難事重重;凶禍頻臨陷逆境,終世困苦事不成。嘖嘖,這亂墳崗子之上,竟是些苦難短命之人,這二兩一的骨重,估計半輩子命就沒了,而且不知道有多坎坷呢!”
柳紅衣奇道:“她在念念叨叨什麼?”
我皺起眉頭,心裏默默跟著念了一遍:“骨重二兩一,短命非業謂大空,平生災難事重重;凶禍頻臨陷逆境,終世困苦事不成!”
突然,我心弦一動,這個少女……不會是在稱骨算命吧?
“難道她是稱骨門的人?”我脫口說道。
“稱骨門?!”柳紅衣抿著嘴唇道:“你說的是那個絕少行走江湖的稱骨門?”
我點點頭:“巫道八門之中,也就隻有稱骨門沒有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