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麵色凝重,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庫俊威,庫俊威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又看了看磊子,磊子趕緊舉起雙手:“不是我殺的!”
馬村長也走了上來,跟我們打了聲招呼,麵色難看地說:“聽說孫羊倌死了!”
老爹嗯了一聲,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死了!”
“怎麼死的?看過現場了嗎?”馬村長問老爹。
老爹倒吸一口涼氣:“自殺!上吊死的!”
自殺?!
而且還是上吊?!
我們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孫羊倌前腳還在舉行冥婚呢,怎麼後腳就選擇上吊自殺了?這不符合常理呀!
昨晚跟孫羊倌一起喝酒的時候,他還顯得很高興,一點都沒有不良的悲觀情緒,根本察覺不到他有自殺傾向啊!
磊子第一個叫了起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可能!怎麼可能是自殺?昨晚我和九伢子把他送進裏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
磊子的聲音一向都比較洪亮,他這大嗓門一出,我立馬感覺到幾十雙目光,如同利箭一樣,齊刷刷射向我們。
我瞪了磊子一眼,媽的,這個笨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這種話,這不是惹火燒身嗎?
我和磊子是最後見到孫羊倌的人,這大家不是會把懷疑的矛頭對向我們嗎?
磊子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著急解釋,這一解釋,又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發誓,孫羊倌不是我們殺的!”
磊子此言一出,人群中起碼有上百雙目光盯著我們。
我一臉鬱悶,伸手捂著臉:“哥,算我求你了,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好不好?”
磊子趕緊捂住嘴巴,衝我點點頭。
“好啦!”馬村長大手一揮:“大家先別急著下結論,我們進去看看再說!”
馬村長是水窪村的話事人,他說的話就是權威,馬村長親臨死亡現場,鄉親們自然不會有什麼非議,我們跟在馬村長的後麵,走進孫羊倌家裏。
孫羊倌的大門緊閉,馬村長站在門口,咬咬牙,沉聲喝氣,雙手發力,猛地推開大門。
大門晃晃悠悠打開,一股陰風打著旋兒從裏麵倒灌出來,讓人感覺到一陣陰冷。
雖然現在是青天白日,但是孫羊倌家裏的氣氛卻相當詭異。
當大門開啟的一瞬間,我們一眼就看見孫羊倌的屍體,懸掛在客廳中央的橫梁上麵。
橫梁上係著一條白綾,孫羊倌的身上還穿著昨夜喜氣洋洋的新郎服,屍身都已經變得僵硬了。
吊死之人的死狀是非常恐怖的,兩顆眼珠子往外突出,舌頭也掉在嘴巴外麵,顯得非常猙獰。
我們愣愣地看著懸掛在橫梁上的屍體,半晌回不過神來,昨晚還一起喝酒的孫羊倌,怎麼說死就死了呢?而且還選擇這種決絕的上吊方式,實在是令人想不明白。
客廳的正中央,也就是孫羊倌的屍體下方,放置著兩根長條凳,凳子上麵架著那口黑漆棺材。
棺材上麵的那個大紅“囍”字,依然觸目驚心,充滿詭異的意味。
棺材裏麵裝殮著孫羊倌的“新娘”,我們看見這口棺材並不心驚,驚訝的是,棺材下麵竟然有一灘斑駁的血跡。
殷紅的血跡呈噴濺狀,灑落在棺材下麵,還有些血跡順著棺材的邊緣滴落下來。有的地方已經凝固成了暗黑色,有的還沒有凝固,一顆顆的血珠子,就像瑪瑙一樣,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上,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令人聞之欲嘔。
斑駁的血跡從棺材下麵,一直延伸到裏屋。
看見血跡斑斑的場景,我們的心都跳得很快。
庫俊威抽了抽鼻子說:“放心,這不是人血,是雞血!”
沿著地上的血跡走進裏屋,裏屋是孫羊倌的婚房,昨晚我和磊子進來過,婚房布置得喜氣洋洋,窗棱子上貼著紅雙囍字,屋子中央掛著紅絲帶,床上鋪著大紅色的鴛鴦錦被。
血跡一直延伸到被窩裏麵,被窩裏鼓鼓的,像是藏著什麼東西。
馬村長走過去,麵色冷峻,眼神裏還是帶著一絲緊張。
他伸出手,深吸一口氣,猛地掀開被子。
我們猛地一怔,直勾勾地看著被子裏的東西,原來是一隻死掉的花母雞!
花母雞的頭上別著一朵小花,正是昨晚代表新娘替身的那隻花母雞。
花母雞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斷了脖子,整個雞脖子幾乎全部撕裂開來,一片血肉模糊,體內的雞血都被放幹了,耷拉著雞頭,死得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