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庫俊威是怎樣做到的,這隻白骨雞確確實實找出了陳俊男的骨骸。
更令我驚奇的是,在找出陳俊男的骨骸之後,白骨雞瞬間散架,變回了之前那樣的一堆雞骨頭。
風吹過,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庫俊威讓我去夥房找來一個麻布袋子,還有一個長長的鑷子。
我倆一人拎著麻袋,一人用鑷子,小心翼翼將陳俊男的骨骸夾起來。
陳俊男的骨骸在當年的那場大火中,已經燒成了焦炭,十分酥脆,稍微勁用大了一些,骨骸就會斷裂成渣,所以整個過程我們都很小心。
等到一副骨骸全部裝入麻袋,我和庫俊威已然累得腰酸背痛,大汗淋漓。
庫俊威擦著臉上的汗水說:“媽的!這可真是個技術活,抓鬼都沒有這麼累!”
“是呀!”我一邊說,一邊收緊袋口,將麻袋捆綁得嚴嚴實實。
天色快要亮了,遠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我不能讓袋子裏的骨骸見光,所以趕緊封好袋子。
“九伢子,怎麼樣,認輸了吧?”庫俊威笑眯眯地看著我。
“願賭服輸,不就是早餐嘛,我請!”我拍著胸口說。
“好咧,那我可就不客氣啦!”庫俊威摸了摸肚子,肚子發出咕咕叫喚聲:“勞累了大半夜的,肚子早就餓壞了!”
“收工!”
庫俊威衝我招了招手,我扛起麻袋,跟在庫俊威身後,一前一後走出足浴城。
街道上飄蕩著白色的晨霧,時間還很早,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隻有幾個勤勞的環衛工在打掃衛生,轉了一圈,也沒幾家早餐店開著門。
“那裏好像有家包子店,去看看嗎?”我指著街道拐角處的一家早餐店說。
庫俊威翻了翻白眼:“誰告訴你早餐吃包子的?多沒有營養!”
我怔了怔:“那你想吃什麼?麵條?”
庫俊威攬著我的肩膀說:“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我知道有家店鋪是24小時營業的!”
十分鍾之後,庫俊威拉著我走進了一家羊肉館。
我瞥了庫俊威一眼:“你這早餐,會不會營養過剩啊?”
庫俊威嘻嘻笑道:“別這麼摳門嘛,我倆能吃多少?大冬天的早上,喝一碗羊肉湯,補氣暖胃,一整天都不覺著冷!”
庫俊威拍著桌子,喊了聲老板。
老板是個中年胖子,係著圍腰:“二位爺,吃點什麼?”
庫俊威可真是不客氣呀,手指在菜單上飛快移動:“羊肉兩斤,羊下水三斤,蒸羊肉,爆炒羊腸,再來一根鹵尾巴,兩籠羊肉包子……”
胖子老板眉開眼笑,一大清早就碰上兩個大客戶,這一頓早飯下來,估計得花好幾百。
在這個山旮旯裏的小縣城,別說早飯,就是正餐一頓點這麼多東西的客戶都很少見,而早餐就點這麼豐盛一桌的,在當地絕對算得上土豪了。
我和庫俊威都穿著風衣,我的手裏還拎著一個麻袋,估計胖子老板以為我們是從山裏出來的土暴發戶,麻袋裏全都是錢,準備待會兒存銀行呢!
熱乎乎的羊肉湯很快就端了上來,肉香撲鼻,饞得我們口水長流。
湘西多山,所以這裏的土山羊比較多,羊肉的味道也比較正宗,沒有草原羊的那種騷味兒,純粹的肉香,肉也很瘦,熬出來的羊肉湯非常鮮美。冬天的早上,喝上這樣一碗羊肉湯,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熱乎勁兒,一個字,爽!
胖子老板笑眯眯地搓著手:“二位爺,慢慢吃,咱不吹牛的,咱們店裏賣的山羊肉,都是大山溝溝裏的土山羊,肉味兒可香啦!水窪村知道不?咱們店宰殺的山羊,都是水窪村的孫羊倌送來的!”
庫俊威一手端著羊肉湯,一手抓著羊肉包子,狼吞虎咽地吃著:“水窪村?咦,不就是你的老家嗎?你們村裏有個孫羊倌嗎?”
“有!”我點點頭:“是個老羊倌了,從小就放羊,跟我爹他們差不多年紀,老一輩的人比較熟悉,我隻是聽過這個名字,但不是很熟悉這個人!”
庫俊威夾了塊羊肉在我碗裏:“趕緊嚐嚐,這可是家鄉的味道!”
“喂,你剛才不是說,早餐吃包子沒有營養嗎?”我指著庫俊威手裏的包子說。
庫俊威嗬嗬笑了笑:“豬肉包子肯定沒什麼營養,但這可是羊肉包子,營養足著呢!”
庫俊威一邊說,一邊用力咬了一大口,滿嘴是油,吃得甭提有多開心了。
這頓飯花了我五百多塊,是官員級別一個月的工資。
最後,我和庫俊威是挺著肚子,跟孕婦一樣,幾乎是爬出羊肉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