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盼盼看見桶裏還冒著熱氣，應該是要先給牛揉揉奶，好方便一會擠，她媽就那麼一遍遍投著毛巾，一遍遍擦著，這麼冷的天，冷熱交替，張媽的一雙手在燈光的映射下，滿是細小的裂痕。
她忽然間眼睛酸酸漲漲的難受。
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細致的看過父母幹活的樣子。
在這個寒冷的清晨，一切猝不及防的，又恰到好處的，淋漓盡致的展現在張盼盼麵前。
“媽，我幫你擦”
“不用不用，你怎麼起這麼早，快點回屋去，外麵冷，一會你徐大爺就過來了，能忙的過來。快回去。”說著還推了推閨女。
“媽，你和我爸真能幹，你倆是最偉大的。”臨走的時候張盼盼突然回身抱了抱自己老媽。
“這孩子，”張媽有些不好意思。
等著忙完了，所有的奶罐都裝上車了，張爸才進屋招呼自己閨女，順道把自己以前穿的軍大衣找出來給孩子穿上，四輪車四麵漏風，開起來更冷。
伴隨著車子的突突突聲，張家父女倆出發了。
其實張盼盼跟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觀察一下情況的，她可以確定自家牛奶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最近他們家的牛沒有生病，也沒有注射青黴素等藥物，什麼都和以前一樣，問題隻可能出在新來的人找茬。
來的晚的基本上都是大奶戶，小奶戶早早的送完就走了，張爸他們 還要在這裏排隊，
“爸，門口那男的誰呀？”
“他就是新來的，站長的小舅子”
“我過去看看”張盼盼趁機往門口靠了靠。
到門口她還想往裏麵看看，就讓這人給攔下了，“你這誰家孩子，這是你能進的地方麼？快，走走走”說著還不耐煩的揮揮手。
趁這人揮手的時候，張盼盼看見他做的記錄跟剛才上稱的斤數不對，但送奶的那個人也沒說什麼就走了，看來這已經是慣例了。
一看這人就狗仗人勢，有貪財。
基本上知道的差不多了，趕緊回他爸身邊報告情況。
“哦，這事我知道，他剛來的時候因為這事，有個奶戶還差點跟他打起來，後來被他整的挺慘，每回都不合格，也沒地方說理，聽說那家把牛賣了，不養了。”
張盼盼趴她爸耳朵嘀咕了幾句，看著老爸一臉為難的樣子，張盼盼真是恨鐵不成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這事在後世都見怪不怪了。
“行，聽你的”說著從衣服裏兜掏出二百塊錢放外衣口袋裏。起身的時候嘟噥了一句“掙點錢可真TM不容易。”
這時候送奶的已經很少了，張盼盼看看老爸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遞過去一根煙，趁人不注意把錢放那人口袋裏了。那人連推辭都沒有就欣然接受了。
往家走的時候張爸還沒緩過來，一個勁兒的說錢真是個好東西，連稱都不扣了。
老實人也是需要與時俱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