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或許正是我這種優柔寡斷不懂得拒絕的性子,才在多年之後更加殘忍地傷了嚴烈。

當時他站在雪地中,將比以往要消瘦許多的臉埋在狐毛披肩裏,對著我輕輕地笑著,笑聲不知是不是因為埋在披肩裏的緣故而顯得有些發悶。

他也這樣平靜地說過,“若是你一開始就狠心拒絕我,而不是那樣曖昧不明,給我一種我還有希望的錯覺,說不定我就不會繼續糾纏你這麼多年了。”

“那種似乎觸手可得,卻又無比遙遠的希望,比絕望來的更讓人想落淚……”

他說的不痛不癢,似乎事不關己。

可比起平時大吵大鬧的他,這樣的嚴烈,越發的讓我感到心中愧疚。

但這些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在那之前我們內心糾結,分分合合,經曆了生離死別般的痛苦,有過敵人對手般的怒視,也一起攜手在長明燈下傾心祈福,祈禱著兩人美好的將來,而在那之後我們依舊有著許多無法跨越的傷痛。

就在我尷尬地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人不知說什麼好的時候,門適時地被人從外麵推開來。

邁步進來的居然是消失了一個月的刹那,依舊是一身邪氣,隻是臉上卻帶著微微的疲倦,攜著初秋清晨的涼風背著光緩步走過來。

也是,整個宿暻殿也隻有她可以這麼毫無顧忌地想推門進哪兒就進哪兒。

她環視了我們一眼,似乎一點不在乎現在的氣氛有多尷尬,也絲毫不驚訝嚴烈的存在。

開口便直接了當地對我說道:“收拾好行李,我們去屹崖找藥引。”

“屹崖?”

“嗯,就是你之前跌到山底的那座山崖……”她漂亮的杏眼此時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居然好脾氣地向我解釋。

於是我們這些外來客的悠閑日子到頭了,當日便乘著馬車連帶著還在酣睡的小雨兒一齊向屹崖出發。

而我實在想不通刹那今日到底怎麼了,居然還沒用早膳就讓我們帶著行李遠行,表情也是一臉的心不在焉,讓我不禁好奇起她這一個月都發生了什麼。

但出於禮貌,我並沒有多問。

宿暻殿是建在一座高山上,下山的路坑坑窪窪,很是難走,再加上肚裏饑餓,在馬車裏來回晃蕩一陣後,我就開始直犯惡心,連帶著腦瓜子也發昏,想吐,可胃裏空空如也,隻能緊閉雙眼向後靠坐在軟墊上,希望能減輕身體的不適。

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臉頰突然傳來一陣沁涼,我緩緩睜開眼睛,正對上了一雙擔憂的眸子。

“你不舒服嗎?”嚴烈收回手,問我。

我懶洋洋地眨了眨眼,看著他,姿勢未變,“我餓……”

嚴烈一愣,隨即撲哧笑出聲來,“我還當你生病了呢,早說啊,我這兒有鳳梨酥,你吃不?”說著便從旁邊的包裹裏掏出一塊方巾,裏麵包著幾塊兒淺黃色的糕點。

他倒是比一般人要細心,我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最近變得比以往溫柔貼心很多。

“當然吃。”我笑著,隨手從他手中拈起一塊兒鳳梨酥放進嘴裏,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