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缺睡不著,居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周銘軒,高考以後,她一直克製著不去關注他,不去打聽他去了哪,又跟李初影怎麼了,但是關於他的消息卻像是無孔不入,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都聽到了。
比如他現在就在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c大,比如李初影追隨他考到了g市,是夠不上c大的成績,但也比她如今讀的那所學校高了太多,為的不過隻是一個地理位置而已。
還有,他們,開始出雙入對。
想到最後一條,陳子恙的腦子開始清晰,為什麼高考後自己一直很排斥參加各種集體活動,為什麼去學校總是避開高峰期,為什麼連班級qq群的消息都不敢看。總共吃了三次散夥飯,她一次都沒去,班長都笑稱她是她們班最沒心沒肺的美女了。一切的一切,不過隻是為了不碰到那看到他們出雙入對還要強顏歡笑打招呼的場景吧,她自認自己的自製力還沒強悍到那個地步,既然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失態,那就不去!
其實十點多,對於子恙這種沒什麼生物鍾的物種什麼時候都能睡著,可能是因為今天想到了周銘軒,所以整個人有點鬱鬱,玩著遊戲還行,躺到床上整個人放鬆下來,她便又不可抑製地開始想他。
其實高中的時候,她有時候感覺周銘軒對她也非無情,隻是高考一考完,才發現全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大抵每個女生心中總有那麼一個初戀,家世尚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成績肯定好,長得高,對女生不是很親近但是女生聚集聊天的時候總是會若有似無地提到他。周銘軒當時便是那麼一個男生,話不多,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告白的女生不可謂少,可是愣是沒傳出什麼緋聞。
子恙喜歡上他是在一次春遊的時候,班級選的地點是在一個公園,那裏的小溪剛建成一個娛樂設施,漂流。有同學來玩過,很刺激,就推薦了這裏。
一條小皮艇兩個人坐,跟子恙要好的幾個同學都沒來,大家都成雙成對地坐好了,子恙在邊上有點無措。剛好周銘軒晚到了一會兒,男生也都上船了,自顧自已經在最上邊的小水塘玩了起來。周銘軒看了眼子恙,說了句,一起吧,子恙便鬼使神差地領了救生衣跟著他上了船。肥大的救生衣套在身上倒真的不用擔心衣服濕了會走光的問題,而且玩漂流,衣服褲子肯定是要濕的,所以同學們基本都帶了換洗的衣物。
等待開閘漂流的時間裏,幾個活潑點的同學都摘了安全帽互相潑水玩兒,班裏出了名的搗蛋鬼大胖子王岩還一個踩空倒載進了水裏,喝了兩口水,直接把船裏另外一個同學也拉了下去,連周銘軒看著都笑了笑。子恙本就不是木訥文靜的人,也被這活躍的氣氛帶的躍躍欲試,摘了安全帽就去舀水從背後襲擊別人,待別人轉身又露出特別無辜的表情,次數多了,大家自然也就發現了,她毫無疑問地犯了眾怒,被圍攻地慘不忍睹。周銘軒本是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後來子恙實在被欺負地慘了,他就也摘了安全帽陪她鬧,男生的力氣到底是大些,距離稍遠的人也能潑水一潑一個準,好多女生或羞澀或裝柔弱都退出了戰局,子恙也鬆了口氣,但是看著在水光中笑的燦爛的周銘軒,某個地方卻不可抑製地漸漸塌陷。
後來有工作人員來通知準備開閘放水了,大家也都停止了嬉鬧,一艘艘小皮艇輪著從出口往下放,第一個出口便是挺陡的一個斜坡,子恙下去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沒經驗也或許是嚇著了,一個沒抓穩直接撲在了周銘軒懷裏,當時手忙腳亂倒也不敢久留,幾乎條件反射地推開他坐回自己那邊船頭,隻是臉紅得可以,投懷送抱這種事說到底還是有點丟人的。周銘軒倒是沒多大反應,就囑咐了句小心。後麵的一路子恙都死死地抓住船邊的繩子不敢動彈。下了船才放鬆,似乎憋了一路的呼吸,緊繃的弦也鬆了下來。從船上下來,周銘軒回了男生堆裏,子恙也去了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倆人再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集,可回去的車上子恙總是不經意地看向頭發還濕著換了套衣服一身清爽的周銘軒,抑製不住地臉紅。
似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子恙跟周銘軒總是被拿來湊對開玩笑,也許是玩笑開多了,子恙本來隻是若有若無的一點情愫也在日積月累中慢慢膨脹,但周銘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子恙也並非是主動的人,所以兩人當時實際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同學關係,連好朋友都算不上。
現在想來,那時候果然還是太純情了,子恙躺在床上憂鬱地望著天花板,換成現在,她保證會借著漂流的顛簸盡一切揩油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