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之前所看見的紅尾蠍,也似乎是在車子陷入藕田的淤泥中時才出現的。
“你不問問我們上山要找誰?”我看古方迫不及待地拔腿離去,於是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古方愣了一下,停下了步伐。
我繼續追問說:“薛筱曼,聽過嗎?聽說她父母搬回了璞徽古鎮,我們就是為了找她而來的。”
“她早就死了。”古方冷冷淡淡的回道。
“那可不一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小子一定認識薛筱曼一家。
“隨便你,出村頭,右轉小徑上山,路過一片鬆林,巨石後就是薛家祖宅,因為鬧鬼厲害,進入的路已經被村民截斷了。”古方搖搖手上的鈴鐺,頭也不回地往村外走去。
我小跑著追上去,“鬧鬼厲害?怎麼個厲害法?誰的鬼?”
“吃人的鬼。別說我沒提醒你,薛家祖宅的路已經被截斷,你們不可能再找到了。”古方搖著鈴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冷漠地盯著我說,“別再跟著我,離我遠一些,你身上陰氣太重!”
“ok~請走~”我揮揮手,輕笑著返回了米婆的小院。
寅哲正靠在大門上,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怎麼?容傾傷口惡化了嗎?”我問道。
“沒有,她睡得很香,你們剛才的對話我聽見了,看來村裏的人,不是不知道薛家,而是刻意避開談論薛家吧。”
“嗯,說薛家祖宅鬧鬼,還是吃人的鬼。真是搞笑,能夠食人的惡鬼豈是處處可見的,傳出去還以為我這艾大當家的瀆職呢。”我揉了揉冰涼的鼻子,不以為然。
“是真的,吃人的惡鬼,惡鬼啊……”米婆突然神叨叨地站在了寅哲身後,渾濁黯然的眼球,直勾勾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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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傾一直處於昏睡中,寅哲拜托米婆照顧她以後,寫下留言條放在容傾的枕邊,我倆就匆匆上山了。
在上山前,我們斷斷續續地從米婆口中得知到一些往事。
短短三年時間,這個古樸的小鎮竟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往日的熱鬧繁華一落千丈,變得蕭條荒涼,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從薛筱曼父母將女兒屍骨運回來的那天開始。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靈堂,更顯淒楚和冷清,整個鎮子的人都幾乎趕過來,參加這落葉歸根的悲戚喪宴。
然而遺體下葬後,接二連三的怪事開始出現,整個村裏的人開始無緣由的失蹤,莫名其妙地消失。
村頭的溪流一天天開始幹涸,漸漸變成猩紅色,透著一股惡臭。
家畜家禽相繼死去,孩童一到夜晚就痛哭不止,村民開始人心惶惶,整個璞徽古鎮也籠罩在一片不安恐懼中。
直到鎮裏開會商量對策,薛家卻一直沒到人到達大會現場,村幹部派人去薛家祖宅查看,這才發現夫妻二人被什麼東西啃噬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據說當時見到那血腥現場的兩位村民都先後嚇得失心瘋。
不久後,市裏來了專案小組調查,將村民們一個個的單獨問話,然而並沒有什麼進展,一個月後專案小組撤出了大山。
但噩夢並沒有結束,依舊在無休止蔓延。
夜夜啼哭不止的孩童,連續消失的成人,鎮裏開始傳出有吃人的惡鬼在報複璞徽的謠言,終日恐懼的村民再也受不了了,先後背井離鄉走了出去,永遠離開了自己的故鄉。
通往薛家祖宅的路,被作為不祥之地,被大家傾力搗毀,變成村民們緘口不言的傷痛和恐懼。
我和寅哲雖然不算是無神論者,但我倆因為工作的關係,對鬼神之說也並無太多畏懼。
簡單地收拾好行囊後,我們就拄著登山杖,一步步向著古方之前所描述的地方走去。
路過一片鬆林後,果然發現一塊如同兩層樓高的巨石,薛家祖宅就在巨石的另一端。
我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巨石,剛站上去抹了一把熱汗,再一眼望過去的時候,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都寒了半截兒。
“泥石流、滑坡加地震嗎?”寅哲望著前麵的路,長籲一口氣。
我的眼前一片狼藉,整條通往薛家祖宅的路不但被人為挖空,而且還被炸得西零八碎,隻能遙遙望見山坳裏有一抹青色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