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野環郡瑉轉身向著樹林的深處走去,我從水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發一語。
“回去的路,你找的到吧?”野環郡瑉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向我問道。
我撩開纏在手腕上的菩提手鏈,青黑色刺青般的靈感定位儀正在閃爍著一個小六芒星。現在,這顆六芒星距離我的位置越來越近。
該死的寅哲,他怎麼會這麼快就趕到魔界的?
我一愣,揮了揮手說:“你先滾吧,姐不像你,戴罪之身天地不容,隻能躲躲藏藏地活在陰暗的角落裏。但你這次救我逃出魔宮,還是要謝的,我艾木希恩怨分明。”
“不客氣。”野環郡瑉輕笑一聲便走向樹林深處,緩緩的語氣似鋼針一般刺入我的耳膜,“希兒,你以為黑幫殺人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出海拋屍?我隻是想你死得更徹底,那特殊的‘靈破炸彈’也是為你準備的,艾家繼承者。”
“嗬。”我無奈一笑,轉身時,野環郡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繁密的樹林中。
“可惜我終究是沒死,卻被你再次利用。還是你一開始就故意引導寅哲來救我,逼迫他代我死去,進而達成衛者契約。這樣我體內的血,才足夠你解封天煞族被禁錮的暗黑元力。”我捂著微燙的額頭,閉上眼睛,有溫熱的液體浸濕了睫毛。
“艾木希——”寅哲驚慌的聲音傳來。
我準備從地上爬起來時,卻被猛衝過來的寅哲一個熊抱,反而給壓在了岸邊。
“艾木希,總算找到你了,你怎麼會來魔界的?我還以為是我的感覺出了錯,我一進入魔界就感覺到了你的存在。異常強烈,好像遇到了危險!你沒事吧?嚇死我了。”碎嘴的寅哲撅著屁股,按著我的脖子,嘮嘮叨叨個沒停。
“起來,重死了。”我揪了揪寅哲的耳朵,看他不好意思地爬了起來,順便小心翼翼地拉著我從鵝卵石灘上起身。
濕透的黑色啞光襯衣服服帖帖地黏在我身上,好在不透光。
我隨便扯了扯,便一個爆栗子敲在直勾勾盯著我的寅哲腦門上,生氣地說:“別特麼的表現得像個沒出息的流氓!”
寅哲咧著嘴,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悶悶地嘟囔著:“誰知道你會這麼性感啊,在我心裏你一直是個男人婆來著。”
“所以呢,你喜歡男人。”我赤著腳沿著鵝卵石灘往下遊走去,腳底被硌得生疼,不禁對寅哲吼道,“脫鞋啊你!傻愣著幹嘛!”
我大呼小叫著,呆愣的寅哲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脫下他的運動鞋遞給我。
我麻利地穿上寅哲的鞋子,埋怨著說:“大是大了點兒,好在鞋帶係緊一點兒,還是能走路。”
寅哲赤著腳,嘀嘀咕咕地跟在我身後,突然想明白似的一把拽住了我,問道:“艾木希,不對啊!雖然你老是穿錯我的衣服,但你現在身上的襯衣,明顯比我的襯衣還大。你說這襯衣是誰的?是不是有野男人了?”
“你有病吧!”我翻了下白眼,解釋說,“你自己的襯衣你自己都不認識了?我房間就你一個野男人,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不就借穿一下嘛,大不了賠你一件!”我氣鼓鼓的,懶得再搭理寅哲。
“不對不對,越看越不對,你胸前的項鏈是誰的?還有你形影不離的人字拖去了哪兒?哇靠!你腳踝上那條十八歲生日我送給你的銀色腳鏈也不見了!到底發什麼了什麼?”寅哲揪著他頭發,抓耳撈腮地瞪大眼張大嘴,一副天都塌下來了的模樣。
我確實還沒想好,怎麼告訴寅哲在入境處和鬼頭簽訂的契約是婚約,但目前要堵住他無休止的想象力和逼問,隻有轉移話題了。
“別說我,我問你,你怎麼到了魔界?”我冷冷掃了寅哲一眼,即便他是衛者,也不能在沒我的允許下穿梭於三界。
“那個、這個……”寅哲嘟嘟囔囔地猶豫著,見我目光越來越凶狠,捏著拳頭一副要大刑伺候的摸樣,於是小聲回答著,“我是帶著莫然小姐,跟著她模糊的記憶找到了這裏。”
“莫然!她曾經到過魔界?”我驚呼出聲!
絕城,是距離魔都最近的魔界城鎮。
我和寅哲一路狂奔,趕回了絕城外的小樹林中,與躲在山洞裏的莫然彙合。
一路上寅哲詳細解說了我離開公園後事情的始末,他將做完的筆錄從背包中掏出給我。
原來莫然根本不知道這裏就是魔界,她天真的以為因為緣分,才會出現一個時空裂縫,讓她穿越到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