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木希,你沒事吧?這是誰的血?”寅哲拉著我,躲在一堵木桶堆積的牆板之後,胡亂地摸著我被濺了一身的血液。
“別摸了,我的血!我沒事。你就不能控製下你的火焰嗎?退退退,別靠我這麼近!”我嫌棄地瞟了寅哲一眼,視線停留在混亂一片的霧瘴中——
隱約能看見郡瑉那修長的黑色身影,在其中悠閑穿梭,子彈於他無用,所有衝進來的人都隨即倒下。
除了依舊飄蕩在空中的慘叫,看不出發生了什麼,霧瘴太濃!
寅哲並沒有注意到異變中的郡瑉,隻是對自己身上的火焰耿耿於懷,不停解釋著:“艾木希,你看,我怎麼用元力都壓製不住這一身的火焰,我一動怒它們就燃起來了。我自己倒是覺得還挺暖和的,你真的覺得很燙啊?”
“噓!”我用手示意寅哲靜音,看了眼他背在身後的消魂鬼斧,手指微動,掌心灑下一片幽藍色碎光,消魂鬼斧停止了躁動,寅哲身上熊熊騰燒的火焰也隨即消散了去。
我再回頭看向大廳時,渾濁一片的霧瘴開始消散,視線漸漸開闊清晰,地麵上橫七豎八地擺滿一地的屍體。
“噢天!剛才發生了什麼?”寅哲驚訝地走了出去,翻了翻地上屍體,這不同於之前毫無生命的人蛹,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血肉之軀,隻在剛才,從活人變成了死人。
我蹲在地上,抬起一個人,解開他的裝備和頭盔,不過是個二十七八的男人罷了,臉色一片鐵青,眼窩凹陷,嘴唇驚恐地張開得極大。
我的手尖順著他的天靈蓋一路下滑至腹部,這男人的魂魄已經消散殆盡了,按理說勾魂使者還未到達,他的魂魄不該這麼快從陽間殞滅。
我換過另一個男人試探,魂魄一樣消散了,這一地數十個人,竟然沒有一縷魂魄殘留。
寅哲抬著頭,怔怔地看著一個如烙鐵般發著茲茲紅光的吊銬,上麵還隱隱飄著高溫度的蒸汽,現場竟然有火之術高於自己的人?
“剛才那裏吊著的,是誰?”寅哲指著上空的吊銬問道。
“郡瑉。”我如實回答。
沒想到郡瑉這麼快就消失了身影,他去了哪裏?他的身體真的是發生異變了嗎?
我皺眉,隱隱中覺得自己遺落了某些很重要的信息。
“抓住他們!”一聲怒喝,數十黑衣人從門口湧入,這是剛才那些打不死的人蛹,人蛹身後站著氣急敗壞的朱盛。
他凶光畢露的神情,心痛地掃視一遍狼狽不堪的房間後,咬牙切齒得恨不得立馬撕碎我和寅哲!
天知道,這次我倆真的是無辜!
“逃!快!”寅哲抓著我的手,踩著屍體一路狂奔,在一排大鐵桶後發現一扇上鎖的小門。
寅哲一斧頭劈開鎖頭後,門依然打不開!
“逃什麼?我要去劈了朱盛!”我拔出腰間的魔紋神杖,狠狠一揮,甩出一條寒光銀鞭,上麵巨毒的綠毛倒刺興奮得一伸一縮,迫不及待的想要進食新鮮血肉。
寅哲後退三步,再猛地一衝,用肩膀撞開了那扇小門,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的手就鑽了進去。
裏麵是個狹長黑暗的甬道,透著一股鐵鏽的味道,含氧量極低,越是深入,呼吸就越急促。
“放開,我要去找朱盛,你知不知道他對郡瑉幹了什麼?他想要把郡瑉煉成走陰陽路的亡魂武器,他想利用郡瑉,利用我,我特麼的要撕碎他!”我靠著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大口地呼吸著,情緒一激動,腦子一陣眩暈,有點兒供氧不足。
寅哲停下步伐,轉過身,悶聲問道:“你在乎的,是他利用了你,還是利用了你的郡瑉?”
“費什麼屁話?你哪根筋兒斷了?”我白了寅哲一眼,這家夥的口氣怎麼跟個吃醋的小媳婦兒似的。
寅哲拉著我的手,輕聲說:“先從這裏出去再從長計議吧,那人根本不是朱盛,我們輕敵了。”
“不是朱盛?”我一愣,想起照片上的人,同一時間,兩個朱盛,一個出現在鉑金會所的婚禮現場,一個出現在高級酒店門前,確實不可能是同一人,也就是說其中一人必定是假朱盛。
寅哲拉著我匆匆在甬道裏摸索著前行,一邊解釋說:“你將我推進空間之門後,我跌落在一片墓地裏,是新遷的族墓群。主墓是民國初期一個叫朱達旭的男人,這人和朱盛,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但精通玄黃之術,估計是作孽天收,壽辰日猝死於壽宴上。我們遇到的‘朱盛’很可能是朱達旭。不知道他用了什麼邪術,竟然死而複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