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六芒星閃爍的頻率,寅哲應該是安全脫身了。
早說過他的逃跑能力絕對在我之上。
我無聊地掃視了一下,越來越像家的房子——
這棟爛尾樓本來就隻是個半成品,我現在所住的房子雖然勉強有臥室、浴室之類的,但其實並沒有牆壁做間隔。
寅哲搬過來後,又加設了很多可移動的假牆體,形成了各自私密領域的三八線。
我正仰著身子,用手去戳泡沫做的背景板牆壁,突然一聲巨響——!
虛掩的門被人粗暴地一腳踹開。
我記得喜歡踹門的人,隻有我,可從來不包括寅哲啊。
我偏過頭,透過一盆綠植,看到渾身是血的寅哲,他似乎傷得不輕,同時也氣得不輕。
“艾木希!!!”寅哲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火冒三丈地指著我鼻子就破口嚎叫,“艾木希!你行!你行啊你!我今天才算真的認識你了!你竟然扛著你前男友的屍體就跑了,棄我於不顧!你可真夠義氣,真夠義氣!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就回不來啊,差點兒死得連渣兒都不剩!”
“你本來就死了,再死能死到哪兒去?”我冷眼瞄了寅哲一下,勒緊浴袍,轉身往我自己的臥室走去。
寅哲沉默著,一言不發,眼圈有些泛紅,緊抿著雙唇,胸膛一起一伏,似乎在努力克製自己暴怒和不滿的情緒,傻站了好一會兒。
直到我都換好衣服趴沙發上看書,這家夥才氣呼呼地衝我舉了下中指,倔強且堅定的眼神表明,他想要和我冷戰到底。
我埋著頭,翻著書本,無聲輕笑,讓一個話嘮子閉上嘴冷戰,何其之難。
果然,寅哲氣得準備直接去睡覺養傷,在一拉開冰庫門口,立馬震驚地呆愣住了——冰庫裏整整齊齊地塞滿了十幾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娃娃,每個娃娃的額頭上還貼著一張橙黃色的便簽紙,上麵鬼畫符的寫了些什麼。
“艾!木!希!”這一次,寅哲咬牙切齒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在呢,又沒聾。”我趴沙發上專心看書,翹了翹腿,表示聽見了。
早說過這家夥是永遠也閉不上嘴巴的,冷戰?多新鮮的詞啊,在寅哲這裏根本就不可能。
“你說說!裏麵是什麼?哪兒來的孩子?為什麼放我臥室裏?死的活的?”寅哲機關槍一般突突突地發問。
我揉揉太陽穴,語氣淡定地說:“屍童,攻擊我的時候讓我順便領回來了,晚上白墨會來處理,半活半死剛好和你作伴,不用感激我。”
“呼——”寅哲深吸一口氣,似乎將迸發的腎上腺完全抑製了下去,這才一字一頓的說道:“艾木希,如果你眼睛沒瞎,你放屍童的地方,正是本少爺睡覺的床!”
“怎樣?”我抬起頭,看到寅哲那張死人臉脹得青黑。
“我說你不會換個地方放嗎?非得和我作對?”寅哲用他那滿是血汙的袖子擦了一下自己情緒賁張的臉,臉上立即就被掃出一道紅印,在被氣得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上尤其突兀,就像陰森的鬼氣正在蔓延。
“你受傷了?”我突然問道,順便岔開話題,不想和這處女座男人繼續糾纏下去。
“哦,沒事,不是我的血。”寅哲果然缺根筋兒,立馬釋然一笑,還甩了甩胳膊和腿,示意他真的沒受傷。
“對了,郡瑉的屍體呢?”寅哲掃視一眼空曠的房間後,一眼望穿之下,卻沒見著郡瑉的屍體。
“我弄丟了。”我坦然地承認。
“你弄丟了?”寅哲似乎覺得難以置信。
我再次認真地點點頭說:“真丟了,和縛靈鬼母糾纏完,就發現掛在牆頭上的屍體不翼而飛了。”
“你強悍!”寅哲氣憤地豎起大拇指,悄聲嘀咕著,“感情我這累死累活的一戰,都隻是舒筋活血噻?”
我裝得很無辜的樣子,側著身子假裝要睡覺了,這時寅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別說我的車你也弄丟了?”
寅哲微眯著眼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握爪,威脅似的向我脖子抓過來……
我一把拍開寅哲的鬼爪子,悶悶道:“沒丟,瞎擔心,隻是壞了而已。下次看見縛靈鬼母,我會記得向她索賠,和我沒什麼關係。”
“艾木希——你還我限量版哈雷!”寅哲一個猛撲壓在我身上,勒住我的脖子——
我雙手扯住寅哲耳朵,雙腳頂著他肚子,而他雙腳踹在我屁股上——